她回到袞州,雖然日子苦一點,但最起碼不會死。
她有手有腳,說不定在袞州也能小有作為。
她想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隔日一早,閬苑果然堆滿了雪,天空中的大雪仍舊落個不停。
簡青竹依然憔悴,但她對李佑白道:「殿下,我想求個恩典,能不能將我二哥的棺槨送入若虛寺由禪師度。」
李佑白應了她。
簡青竹道了一聲謝,便往碧園折返,她的行囊里還有一些池州的舊物,打算稍作整理一番,一同帶去若虛寺。
周妙原本打算跟去幫忙,卻被李佑白叫住:「周妙。」
驟然被叫到全名,她心頭一跳:「殿下?」
李佑白的目光自她臉上掃過,她的眼下青黑,滿臉倦容。
他默了數息,方問:「你與簡青松是舊識?」
周妙抬眼,心想,李佑白也真算得上明察秋毫了。
或者,是愧疚的枷鎖太過沉重,他一眼便能瞧出來,她不禁自嘲地又想。
「並非舊識,只是想到簡姑娘為了簡二公子,千里迢迢而來,結局卻是如此,實在傷心。」
李佑白靜靜端詳著她的面容。
周妙的傷心不似作偽,並且,她在害怕。
她在懼怕什麼?
周妙只覺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行,她暗暗深吸一口氣,道:「殿下,我也想求個恩典。」
李佑白挑眉道:「你想求什麼?」
「想求殿下找到殺害簡二公子的真兇。簡姑娘雖未提,可一日不明真相,一日難得安寧,求殿下看在簡大夫悉心為殿下治腿的情分上,應了這個恩典。」
即便周妙不提,李佑白也不會就此罷休。
簡氏一族,兩個太醫皆為病故,簡二又遭殺害。
簡氏自然大有蹊蹺。
「你認為簡二因何而亡?」李佑白卻問道。
周妙沉聲道:「我不知道簡二公子因何而亡,不過我猜他要尋的孫氏定然脫不了干係,若能找到這個孫氏,興許一切便有眉目了。」
「天底下姓孫的人何其多,要找一個孫氏談何容易。」
豁出去了。
周妙一字一句道:「萬一是簡氏父子都認識的孫氏呢?為何簡二公子要不辭辛苦地上京來尋人,殿下不覺得古怪麼?聽聞簡太醫已身故數載,簡氏在京已無牽掛,此刻而來,跨州府苦苦尋人,究竟是為什麼呢?」
第48章
古怪,當然古怪。
李佑白回想起先前簡青松去錦州之前,在京中四處打聽的也是簡臨舟從前在太醫院的故人,而錦州,姓孫,若此孫氏也是宮中之人。
李佑白腦中忽而記起了一個人,孫嬤嬤。
她是慶王的乳母,當年慶王降生,李元盛大悅,百日宴時,將他自池州急召回了京。
皇后年歲大了,皇帝未將慶王養在坤儀殿,也未交予其餘妃嬪,只將慶王安置在了昭闋閣中,由宮侍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