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扭頭見周妙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下,髮髻早已散亂,手中卻還緊緊握著韁繩,指節捏得發白。
他不由地問:「你害怕麼?」
周妙點頭:「當然害怕。」
騎馬也就算了,與其專程跑上山來觀戰,她不如躲在屋裡。可轉念又想,要是躲在屋裡,聽見外面的打打殺殺聲,不見人影,她會不會更害怕。
李佑白定定看她一眼,見她唇色發白,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
「我以為你不會害怕。」他說。
周妙一聽,忙答道:「但是有殿下在,總也不是那麼害怕。」
李佑白「嗯」了一聲,調轉馬頭,緩緩地往山下行。
小白亦步亦趨地跟著黑馬。
到了屋前,周妙爬下了馬身,雙腿猶在打顫。
冬雪和秋雨趕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
李佑白看過她一眼,翻身下馬,朝另一側後院而去。
後院立著一間木屋,屋身狹長,李佑白進了屋中,迎面拂來一陣熱風。
「嘎嘎嘎。」
李佑白循聲望去,見到了屋角處立著的金籠子,籠中的吐火羅巨鳥高昂著頭顱,扇動著翅膀。
冬日太冷,莊子裡的人精心養著這巨鳥,竟用火牆烘熱著屋子。
李佑白轉眼,方見屋中另一角五花大綁著的黑衣人。
他臉上的面巾已經被摘下,正是曹來。
李佑白眉骨微揚,道:「曹統領,別來無恙。」
曹來見李佑白信步而來,臉上青白交加。
事到臨頭,他嘴硬道:「你……你果然沒斷腿!欺君之罪!」
李佑白輕輕一笑:「你不說,君何可知?曹統領,既來了,還以為能走麼?」
曹來今日本是試探,並未貼近來襲的死士,只是遙遙察觀,正欲退時,卻被空中飛箭阻斷了退路。
曹來梗著脖子,叫嚷道:「我乃禁軍統領,豈是你想殺就殺得了的!」
李佑白俯身,轉而問:「誰派你來的,你義父?」他慢慢地眨了眨眼,「還是皇帝?」
曹來抬眼,咬緊了牙關。
他不說,李佑白也不能奈何他。
李佑白見他不答,又是一笑:「曹統領許是餓了,來人啊,萬不可怠慢了曹統領。」
他的目光望向了屋中的吐火羅巨鳥。
迎著他的臉,巨鳥又「嘎嘎嘎」叫了幾聲。
「我曾聽聞吐火羅巨鳥的鳥糞可入藥,想來曹統領嘗一嘗亦未嘗不可。」
曹來臉色一變,卻見兩個僕從捧著鳥糞桶走了過來。
李佑白往後退了數步。
見到兩個僕從抬桶,曹來大驚道:「你豈敢!」卻被一人牢牢地鉗住了下頷,灌了一口鳥糞。
奇臭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