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滴答了一下。”梅森说道。
“不是滴答了一下,是哐当一声。那辆轿车不在这儿,因为它在南巴黎的福特汽车经销商那儿。这车的化油器出了毛病,针阀那儿总堵。星期一下午我们在电话上谈到这件事。她真是气坏了,感觉很不得劲儿。我本打算在镇上找一个人帮她修好的,可是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因为”
他的思路跑开了,他在回想他为什么会忘记。
“你忘记了在本镇上给她约一个汽车修理工,所以她就把车开到南巴黎去了?”
“对,我猜是这样的。”他想不起来他们谈话的确切内容了,只记得她曾经担心在她开车去修理的路上,那车会抛锚。”
梅森看了一眼他的手表,站了起来,维克也要跟着站起来。
“不,不用起来了。我只不过是想打一个简短的电话。我去去就来。”
维克坐在原处。纱门在梅森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这声音使他又想起了泰德,他想得那么真切,眉头紧皱,不得不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淌下来。
他们在哪儿呢?有关品托轿车不在这儿的事毕竟只是暂时地燃了他的希望。
现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灿烂的玫瑰色的阳光笼罩着房子和下面的街道,而且穿越了城堡山。一缕阳光照射到秋千上,在那儿他曾经无数次地推过泰德现在他想要的一切就是能够再一次推坐在秋千上的儿子,而他的妻子就站在他的身旁。如果泰德想要的话,他会一遍遍不停地推,手推掉了也绝不会在乎的。
爸爸,我要玩筋斗,我要!
他脑海中的这个声音凉透了他的心。这个声音听起来像鬼魂的声音。
过了一会地纱门开了。
梅森在他的身边坐下,又点起了一支香烟。“南巴黎的福待双城,”他说“是那儿不是?”
“是的,我们的品托车就是在那儿买的。”
“我猜是那儿,就给他们去了个电话。很幸运,他们的服务部经理已经来上班了。你的品托轿车不在那儿,也从没有到那儿去过。本地的汽车修理工是谁?”
“乔坎伯。”维克说道“她最后肯定还是把车开到那儿去了。她本来不愿意的,因为他住在远郊外,而且她给他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我告诉她说他很可能确实在家,就在车库里面干活呢。那车库是个谷仓改装的,我想那里面没有电话。至少我上次去的时候,那里头还没安电话。”
“我们会查出来的。”梅森说道“但是她的车也不会在那儿的,特伦顿先生,我敢肯定。”
“为什么不会在?”
“因为这一点也不符合逻辑,”梅森说道“我有百分九十五的把握车也不在南巴黎。想想看,我们起先说的一切还都没变。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个孩子,她需要有一辆车。假设她把车开到福特双城去了,那儿的人告诉她说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修好,那她怎么回来呢?”
“这个借一辆车或者要是他们不借给她车的话,我猜想他们会有供出租的车可以租给她。租费会比较便宜。”
“很对!好极了!那么这辆车在哪儿呢?”
维克向车道望去,几乎好像是在期待这辆车的出现一样。
“要是坎普没理由劫持你妻子的品托轿车的话,那他就更没什么理由去劫持她租借的车了。”梅森说道“这就先把她去找福特汽车经销商的可能差不多排除了。现在再让我们看看如果她把车开到坎伯的车库去会发生什么情况。要是坎伯在给她修车期间,借给了她一辆破车让她可以到处走动,那么我们又回到了我们的起点:那辆破车哪儿去了?我们再进一步假设,她把车开到坎怕那儿,坎伯说他要把车留下来修一段时间,但是他那儿没车能让她开着回城。于是她就给一个朋友挂了个电话,那个朋友就出来接她。你跟上了我的思路了吗?”
“是的,当然。”
“那么这个朋友是谁呢?你给了我们一个名单,我们把他们都从床上叫了起来。幸运的是他们都在家。他们中没有一个提到曾经把他们俩接送回家的事。星期一早上以后他们谁也没有见到过他们俩的影子了。”
“好了,我们别在这里扯个没完了吧?”维克说“给坎伯挂个电话,不就知道准信了吗?”
“咱们等到七点钟吧,”梅森说道“再过十五分钟就七点了。给他个机会洗把脸,再清醒清醒脑子吧c服务业的经理们通常很早就去上班了,但这个家伙是个单干户。”
维克耸了耸肩。所有这一切都像一条发了疯的漆黑一片的通道。
坎普抓了多娜和泰德,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正如他知道只有坎普才会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之后,又往他和多娜的床上射精。
“当然,不一定非得是个朋友。”梅森说道,他以一种梦幻股的神情看着香烟的烟圈袅袅升上早晨的天空“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她把车开到那儿,而某个和她只有一面之交的人碰巧也在那儿,于是这个家伙,或这位女士,就提出带特伦顿夫人和你儿子开车回城。或者也许坎伯自己开车送他们回家的,或者是他的妻子。他结婚了吗y’
“结了。很不错的女人。”
“可能是他,他的妻子,或任何一个人。人们总是乐于帮助一位处于困境之中的女士一个忙的。”
“是的。”维克说道,自己也点起了一支香烟。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什么用,因为问题总是一样的:那辆要命的车在哪儿?因为下管怎么说,最后情形总是一样的。
只有女人和小孩,只有他们自己。她必须得采购吃的,蔬菜水果之类的,得去干洗店,得去邮局,得去干成打成打的小差使。要是她的丈夫只离开几天,或者甚至是一个星期,那她也许会试着没车就将就一下。可如果是离开十天或者两个星期呢?天哪,在这个只有那么一辆混蛋计程车的小城镇里,那真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只有漫长地等待了。
在这种情况下租车公司是很乐意把车送来的。她完全可以让赫尔兹,或埃维斯或国家租车公司送一辆租车到这儿或到坎伯家。那么那辆租车在什么地方?我们不断地回到同一出发点上来。这个院子里应该有一辆车的,明白吗?”
“我认为这并不重要。”维克说道。
“也许真的不重要。我们盯能会找到一些简单的解释,然后说,噢哟喂,我们怎么会这么蠢呢?但是这件事却后、是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针阀坏了吗?你敢肯定是针阀吗?”
“我敢肯定。”
梅森摇了摇头,说道:“那她干嘛还要罗里罗嗦地想借车或租车呢?修个针阀对于一个有工具,有手艺的人来说,不过是十五分钟的活。开进去,就开出来了。那么它在什么地方呢?她那——”
“——她那辆见鬼的车!”维克疲乏不堪地接上了话头。现在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像海浪一样一起一优,忽近忽远了。
“你干嘛不上楼去,躺一会儿呢?”梅森说道“你看上去已经精疲力竭了。”
“不,我想要保持清醒,要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话——”
“要是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会有人来把你叫醒的。联邦调查局正要把一个回询系统装到你的电话机上去的。那些人吵闹得很,死人都能被他们给吵醒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动了。”
维克真是太过劳累了,除了一阵麻木的恐怖感之外,他几乎再也没有其它什么感觉了:”“你真认为他们装回询系统有必要吗?”
“装了它而不需要它总比需要它而没装它好得多了。”梅森说,他指了香烟“去休息一会儿你会感觉好些,维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