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对,我是不想死才出现,可我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空无一人、失去自由的地方,忍受这无边的落寞。试想你愿意一个人在这待上几十年?这与坐牢何异?所以你不答应,我宁死!”
他越说越激动,以至于五官逐渐扭曲,到最后青筋突起,面目狰狞,更胜怨鬼。
听完他的痛诉,张式暗暗同情起来,生出一种想帮他的冲动,“说吧,什么交易?”
“我获得自由,帮你救樱。”
张式认真思量,觉得这没什么,正如自己死了他也活不成,他自由了自己也不少什么,一口答应,“好,你救出樱,我给你自由。”
张式不知道他所谓的自由是代表什么,但日落西海,黑夜降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没法再细问了。
听到这里,替身内心深处是无比的激动、喜悦!
阴沉多年的他在兴奋着,就像是常年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营养不良的小草,终于可以感受太阳的温暖,享受阳光的拥抱。
“不,你得先给我自由,不然我出不去怎么帮你救樱?”他很是坚持,又无比渴望,只是不到最后时刻,再大的希望都是虚的、假的,唯有到手,才是真的、实的。
张式迟疑了下,想起玫说的九死一生,更何况他出现的时间选在最后的几分钟,怕是心中有小算盘,不免担心中计,“万一你骗我呢?”
他想了一下,“我可以誓,你应该知道因果的可怕。”
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白白的与之擦肩,为此不惜一切都要抓到。
阴阳师不会无端誓,因为他们知道因果的可怕,誓言一旦做不到,就会应验,实力越强因果越是严重。
“行,”见他都要誓,张式再没了怀疑的理由。
他当即誓。
“那我该怎么学凝魂?”张式看向太阳几乎落下海平线,只剩丁点余晖照着海面,又焦急起来。
“你是这里的主宰,凡你所思,凡你所想,凡你所要,皆有。”
“就是说只要我想要自己学会凝魂,就能学会?”张式狐疑,真若如此岂不是太过儿戏了。
他露出一丝冷笑,“不。”
“不!”
张式大喊,看到最后一抹阳光即将消失,徒劳无功地瞬移去追赶,想把那抹阳光抓住。
“时间静止!”
一语成箴,他说完,还在翻滚的海浪似被冰冻住,海浪声戛然而止,风也停了,似乎空气都停止流动,那抹移动的阳光到底是留下了。
后来,张式知道为什么玫说进心之世界突破凝魂会是九死一生。
每一个阴阳师都有着作为阴阳师的无上荣耀在,大多数人看到替身都会想方设法地将其斩杀,可有着同等实力,想要斩杀谈何容易。
又或是暂时妥协,在时间静止后以为得到了解脱,妄图斩杀替身以修凝魂,反被他时间流动,同归于尽。
斩杀替身后会凝魂,要么替身将凝魂的力量教给本尊,否则只是能活命,不会凝魂。
所以,此时此刻的张式仍旧不会凝魂。
“你现在可以让我恢复自由了吧?”他急切的说。
“怎么恢复?”
“只要你说句让替身重获自由就可以了,”替身虽然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眼底却藏不住激动。
突然,张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故意试探,“等等。”
“怎么了?”替身愣了下,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没什么,就是已经七天了,我再不出去,玫肯定以为我死了,到时她走了可怎么办,反正你也快得到自由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张式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点究竟。
替身一顿,知道自己失态,让张式有了疑心,随之一笑,“那你快出去,没准她真走了。”
“嗯,”张式暗自观察,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不成。
玫望着沉迷不醒的张式,贝齿忍不住轻咬红唇,嘴中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还不醒吗?”
这个时候,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至于能不能凝魂,就看张式的造化了。
张式睁开眼,出一丝轻微的声响,玫快看来,脸上相继涌现出吃惊、激动、振奋之色,随即平静如初,“快点准备。”
“嗯,”张式站起来,看得出玫很想再问自己是如何学会凝魂,但时间不允许。
张式打起精神,看着浩大的娶亲队伍正进入峡谷,新郎一袭白色长衣,胸前挂着大红花,骑在白马上,后面不远就是八人抬着大红轿子,锣声、鼓声遍天齐鸣,好不热闹。
很快,他们行至结界前。
玫紧紧盯着,迫切的期望不被看破,心底有个声音在叫着: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事与人违,他们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