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舟的语气臭臭的,细听下去还有几分委屈:
“现在最该哭的不应该是我么?”
这几日,他卑微讨好,对她还念着季辞一事视而不见,然而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今日与季蕴的冲突中爆发了出来。
她尚且见到的人都只是季蕴,就可以为了他而怒斥自己。
那倘若那个人换成季辞呢。
方才柳云诗听说季辞生死未卜时的样子,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顾璟舟觉得胸口憋闷到呼吸困难。
他根本不敢想,若是今日与他发生冲突的那个人是季辞,她是不是又会像上次一样,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住自己挥出去的拳头。
还是说,她其实后悔了那日同自己走,若是再有一次,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季辞。
顾璟舟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像撕裂一般痛着。
忽然,一双藕臂轻轻缠住他的脖颈,唇角一凉,是小姑娘主动凑上来的吻。
顾璟舟一愣,不自在地瞥开视线,下决心这次不要这么快理她。
柳云诗见他这副样子,又轻轻拉了拉他的袖摆,小声哄道:
“南砚,我方才不是故意要护着季蕴,只是当时那么多人,我怕你授人以柄。”
顾璟舟不语,他与柳云诗相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当时只是冲昏了头才生了气。
只是如今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她,张了张嘴,问:
“那……季辞呢?”
柳云诗握着他的手一僵,“季辞怎么了?”
她的这种反应让顾璟舟才压下去的火气又翻了上来,他冷哼:
“你自己知道。”
柳云诗不说话了,握着他的手也慢慢松开,缓缓垂下头去不语。
顾璟舟忿忿地盯着她低垂轻颤的眼睫看了半天,咬了咬牙,也背过身去掀帘看向窗外不再理她。
马车行了一阵,路上一个被马车撞了的老妇挡住了去路,老妇和那驾马车的小厮在争吵,引来路人围观,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顾淮看了眼,问,“主子,咱们绕路么?”
前面不远处就是顾府了,现下若是绕路要走很远。
顾璟舟看了柳云诗一眼,“罢了,我们下来走吧,你在这里等路通了再回去。”
顾淮应了一声,顾璟舟回头看柳云诗,“走吧。”
柳云诗沉默地点点头,跟在顾璟舟身后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朝顾府走。
刚绕过看热闹的人群没走多远,路边一个算命的老头忽然出声唤住了顾璟舟。
顾璟舟不耐地瞪他一眼就要走,却听那老头吆喝道:
“公子若是不听老朽说完,恐怕对夫人不利啊!”
他的脚步一顿,瞥了那老头半晌,终是挪动脚步过去,“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掀了你这摊子。”
那老头忙说不敢,然后给了顾璟舟和柳云诗一人一支笔,让他们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分别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