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尘看着邵玉蝶,微微点头。
报仇这两个字对邵家人来说是天,甚至比天都大,支撑着她们东奔西走,支撑着她们活着。
想不明白如果邵正元活着的话,看到他的孩子们落到这步田地,会不会后悔为昏君卖命。
把人头丢给身边的人:“沿途那些手握兵士的台吉走一遭,敢再拦着这些牧民北上的话,这就是前车之鉴。”
“是。”红衣人提着人头翻身上马,很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牧民们是把同伴埋葬在草原上,牛羊分割好,架起来火开始烤肉。
巴尔卓作为极少会说官话,并且勉强能听懂的人,被牧民们委托过来感谢救命恩人。
邵玉蝶五姐妹和闻清尘的人坐下来吃喝完毕,五姐妹在帐篷里倒头就睡,闻清尘的人在帐篷外保护她们。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邵玉蝶醒来的时候现外面静悄悄的,起身就往外面来。
在帐篷外面打坐的闻清尘睁开眼睛:“我的人护送牧民北上,你们可以好好休息,明天早晨出也不迟。”
“闻大哥。”邵玉蝶坐在旁边,看着门口的篝火:“你救了我们一家三次了。”
闻清尘看着邵玉蝶:“你想知道我的来历,还太早了,等见到了老夫人再说吧。”
“母亲她们退走萨曼国,现在看来萨曼国并不安生。”邵玉蝶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她们平安的话,多找一些日子也无妨,怕萨曼国乱起来。”
闻清尘低垂着眉眼,淡淡的说:“岐国没了邵家,各处都在伺机而动,不单单萨曼国,周围几个小国的野心并不比铁骊少,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能放弃呢?”
“那昏君登基二十三年之久,难道眼盲心瞎了吗?”邵玉蝶回想着天门山战败之前的日子,一点儿端倪都没有。
闻清尘沉吟良久才说:“也许他为了扳倒邵家,准备了二十三年不止。”
这话让邵玉蝶沉默了。
“功高盖主是一方面,你能在天门山散邵家军,足以见得邵家军只认得邵家人,哪怕他是皇上也根本无法调遣邵家军,这已经足够让他有杀心了。”闻清尘顿了一下又说:“再就是岐国的四安将军都是邵家军的人,他们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无召奔赴天门山,有邵家在,他怕是寝食难安。”
邵玉蝶苦笑:“邵家世代忠良啊。”
“如今你们要反,追随的人少吗?若邵家人俱在,岐国天下易主难吗?别忘了你长姐的儿子不占长也不占嫡,当她成为贵妃的时候,邵家就该早做准备了。”闻清尘说罢,起身:“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邵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扶持之情,若不能全力护着你们平安,道义上说不过去,所以放心吧,不用防备我。”
心事被看穿了,邵玉蝶并没有多纠结,跟着闻清尘起身:“闻大哥勿怪,如今邵家就剩这些人了,多一个人护着,邵玉蝶感激不尽。”
闻清尘点了点头,如果邵玉蝶丝毫不防备自己,那才奇怪呢。
姐妹几个都醒了,牧民们给留下了足够的吃喝,她们也没有继续休息,连夜去追牧民,闻清尘看着她们离开,站在篝火旁,火光照在他的面具上,身后是帐篷,夜里有风,吹起了他的袍角,邵正元是百密一疏,唯独没防备承平帝。
邵玉蝶姐妹几个在天亮的时候就看到那些牧民了,因为遇到了截杀的缘故,这些牧民把牛羊都放在一起,前面是年轻人骑马探路,左右两侧护着牛羊群,巴尔卓带着年纪稍大和一些妇孺在后头。
如此行路虽然慢,但遇到危险可以提前准备,活着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姐妹几个还没靠近的时候,牧民就现她们了,对邵玉蝶姐妹几个十分热情。
休息的时候巴尔卓请她们到自己的帐篷前:“你们要去哪里?”
“老人家,我们在找家里人。”邵玉蝶说:“您能帮我问问这些牧民,见没见到过都是老人和孩子的一家人?”
巴尔卓试探着问:“是邵家眷属?”
“您见过?”邵玉蝶激动的点头:“对,是邵家人。”
巴尔卓也激动,没想到恩人如此厉害,竟也是邵家人,拿着草棍画出来路线:“太平坝,她们在我的家里。”
找到了!
邵玉蝶谢过了巴尔卓,带着妹妹们连夜赶路,她们恨不得肋生双翅找到母亲和家人,一刻都等不了。
***
太平坝上。
穆晚晴站在巴特身边,连夜制作护甲的人点燃了篝火,妇人们细密的针脚一点儿都不敢大意,裁剪皮料的人是巴特带来的兵士,乔氏带着韩氏盯着,毕竟皮料再多也要节省着用。
“巴特将军,牧民要回来了,还会让他们入行伍吗?”穆晚晴问。
巴特点头:“是的,我们要保证铁勒族百姓的安全。”
“怪不得要准备这么多护甲,可这些护甲并不精良。”穆晚晴说。
巴特也知道护甲不精良,可草原上并没有丰富的铁矿,他们这些人想要盔甲太难了。
“我把护甲的制作手艺献给巴特将军,希望巴特将军不要让我们这些妇孺被盯上,在太平坝上,我们只想要安生的活着。”穆晚晴知道掌管这一方的人是台吉,铁勒族多大还不知道,台吉是谁的人也不知道,大概率不是九皇子的人,所以不能深交,真要是被盯上的话,她会选择带领全家人退居深山,或是去燕都。
巴特点头:“在太平坝上,我会保护你们的。”
最后一批护甲做好,天亮的时候巴特带着人拉着护甲离开了太平坝。
穆晚晴把家里人都叫到一起:“从今儿起,我们什么也不做了。”
“母亲,我们也可以进山。”乔氏也觉得那么多护甲,足足做了四十几天,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
穆晚晴眯起眼睛:“还不用走,玉蝶她们应该回来了,得等她们。”
天门山散兵过去好久了,她们到南蛮再找过来,只要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见面了。
外面淅沥沥下起了雨,穆晚晴担忧的看着外面。
风雨中,邵玉蝶姐妹五个人也没停下来,直奔太平坝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