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子虽经过她刻意的锻炼,可却依然柔弱。不过短短数里,她的肺便疼得像要炸开似的。
先有鱼家污她清白,七王顺利成章把她送出鱼府。后有皇后去对娘亲施压,弄得青霄数度气走先生,要被鱼相送出鱼府读书。
所有的事,都是为着对付娘!因为只有娘不在了,有些人才能升做正室!
着火的是万佛寺的普济堂。此时寺内人声鼎沸,烈火熊熊,声势漫天。放眼瞧去,僧侣们皆提着木桶,一桶一桶的往普济堂内浇着水。
“啊哟,鱼大夫人还在普济堂内!”
“这可怎么是好!这么大的火!谁敢进去救人?”
“鱼大夫人若是死在万佛寺,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再怎么样,也是救不得了。”
杂乱无章的呼喊声中,鱼青鸾清晰的分辩出几条对她有用的讯息。她抬眸瞧了眼熊熊的火势,拦住一名提水僧人,跟他要水。
了缘双目俱赤,他怒喝道,“都急着呢,你添什么乱啊!一边呆着去!”
鱼青鸾见这些和尚非但不进去救人,居然还这态度,心头躁郁难消,她一巴掌朝着了缘甩将过去,怒喝道,“滚开!”
那一巴掌拍得极重,了缘一时未经防备,竟被她掴得跌落在地,他抚着脸怒道,“这是谁在这儿撒野?”
话音未落,但见鱼青鸾已经提了水将自个儿淋得精湿。这便捂住头脸冲进已然烈火熊熊的普济堂!
这么大的火势!她进去岂非死路一条?了缘疾声喝道,“别进去!该死!赶紧救火!”
众僧齐齐应了声,赶紧一桶一桶的提水救火。
火势熊熊,普济堂内浓烟滚滚。鱼青鸾双目赤红,几乎无法瞧清堂内物什。她暗扶住墙,心里已是一片空白。
“娘!你在哪儿?”鱼青鸾在火场内举步维艰,眼前火光烈影,哪儿有大夫人的半点影子?
“娘!”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心底绝望已极。这么大的火势,娘能逃得过么?
“她在这儿!”男子的声音隔着熊熊的烈火缓缓轻送。
鱼青鸾瞠开清眸,透过熊熊的火光,但见白衣男子笔直的负手立于普济堂的侧门外。在他的身后,大夫人已是昏迷不醒。
鱼青鸾几个箭步飞奔向他。男子的轻笑近在咫尺,“本王还道你赶不来了!便只好擅作主张,帮你把大夫人救了。”
男子清癯有致的俊脸含了丝轻笑,青丝如墨无风自扬,月牙袍摆猎猎作响。
鱼青鸾迷乱的心思刹那清明。
他说,本王还道你赶不来了!
她抬眸,恶狠狠的望入男子映着火光的双眸。冷笑,“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八爷!”
凤八嘴角淡淡一扬,剪手笑道,“放倒八个轿夫,还一个人冲进火场!鱼小姐若非不识天高地厚,那就该是艺高人胆大!”
那八个轿夫是他安排的?这火也是他放的?就为了试她!这货太腹黑了!
鱼青鸾身子晃了晃,柔弱的按住额头,轻声软道,“八爷,您在说什么呢?那八人碰倒了马蜂窝,被马蜂蛰了个半死。跟青鸾有何干系?”
凤八面色不变,嘴角一弯,道,“诨话!再怎么样,他们八人都被马蜂蛰了,为何就你一个没事?若非你武功极高,你怎么能独自一人放倒八个大男人?”
鱼青鸾蹙眉,她的端水珠滴滴而落。这个凤八,到底是何时盯上的她?她双手绞着帕子,咬牙含泪道,“八爷,当时我在轿子里啊,马蜂自然蛰不着我。八爷不信,可以派人去问他们。”她说罢,扭身便走。
“站住!鱼青鸾!本王能帮你重新做上太子妃之位!”他声音淡淡,透着一股子的威严。
鱼青鸾冷笑应道,“谁爱做太子妃,谁就去做!”她可不稀罕!
八王嘴角一弯,沉声道,“是!谁都能做,可就鱼青青一人不行!大小姐不想知道自个儿当初是怎么被他们逼得撞树自尽的么?鱼青青这般欺侮于你,你就这么算了?”
鱼青鸾突然住了脚步,她转身,淡淡的瞧向凤八。“看不出来八爷这么喜欢管人闲事。我跟青青之间的事,咱们自个儿会解决!不劳八爷费心!”
“今儿个若非本王,大夫人便被一伙强人污了清白!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凤八声音淡淡,不急不徐。
鱼青鸾眸光微敛,嘴唇颤抖。“污了清白?”
凤八见她变了脸色,重重的点头。“几日之前,本王见鱼二夫人的婆子四处打听帝都穷凶极恶之徒。心中甚奇,遂派了人与那婆子接触。这才知道,原来那婆子竟是要买凶,趁着大夫人来万佛寺上香之际,污了大夫人的清白。”
“凤八向来看不得那些个大奸大恶之人,心中又对大夫人的为人敬重已极,这便亲自引了人前来搭救夫人。顺道证实小姐是否确是凤八心中猜测之人!”他挑高剑眉,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帝都中事,无一件能瞒得过凤八的耳目!
鱼青鸾听到此,面色已是青了,她指着普济寺的熊熊之火,道,“你来救人,顺道还放火?”
凤八淡淡而笑,“本王在点火之前,已把里头的僧人全数引出。再有,普济堂年久失修,是时候重建了。”这话说得毫无悔意!
这时大夫人已然悠悠醒转,她一见凤八,立刻给他跪下。道,“八爷数度救命之恩,若雪无以为报。请八爷受若雪一拜!”她说罢,便朝着凤八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凤八负手而立,也不去扶她。笑道,“大夫人言重了。凤八原就负责帝都治安,若在凤八的管豁范围生出这盗匪强人之事,凤八哪儿还有颜面再执掌禁军?”
所以,他来此救大夫人,并非出自正义之心。而是他铁面八爷,绝不能教人抓着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