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哭笑不得的人倒却是傅玉亭。那两名美人跌落在他的怀里,清誉尽失。只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
他则像是见了鬼似的跳出老远。可这人他已经抱过了,这么多人都在瞧着。他想脱开干系,那却也是绝无可能的!如此一来,他为太子选妃,却倒也非要娶了两名美人回家了。今儿个他非但晚节不保,又还读了那么一诗,他傅玉亭这一世的英明便全都丧得尽了!
他一见鱼青鸾跟凤十自小巷缓步走出,气得伸出一指直直的指住她的鼻子,怒而斥道,“你!你你!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女子!”
鱼青鸾闻言,很是莫名其妙。她冲着傅玉亭长长的作了个揖,笑道,“多谢老师解读青鸾小作。老师的才情,果真是美极妙极!教人佩服已极!”
傅玉亭心中一腔怒火正想作,哪料鱼青鸾竟对他一番歌功讼德。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对他谦让有加,再加上这会子又多了两位美人在身边缠着闹着。便也没了兴师问罪的心情!
反倒是太子,竟是拔开李乔两位美人,几个箭步朝鱼青鸾而来。他眸瞠怒气,道,“鱼青鸾!你好!”
话才到这儿,他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好什么?
鱼青鸾出诗是戏弄傅玉亭的。与他太子并无半毛干系。之后那团凌乱,也没直接证据指称与她鱼青鸾有关!所以,当太子对上鱼青鸾清澈无尘的双眸时,他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凤七眉眼淡淡,笑道,“太子,今儿的事真是对不住了。青鸾,小十,咱们走。”他三两下便打了凤无霜。硬押着他二人进了云龙客栈。
太子眯着双眼,嘴角却抿着一点冷意。鱼青鸾,又岂会是作这种反骨诗文的女子?她谦恭有礼,安静而温文。怎么这会子她跟了凤七,却倒是这般生动起来了?
他想到此,这便对身后的暗卫招招手,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那暗卫得了他的命令,这便飞快了退了去。
既然他没法儿得到证明,那就只好使用非常手段。
鱼青鸾进了云龙茶楼,这便熟门熟路的点了一桌的吃食。可桂花糕到了嘴边,她心里竟是微微一酸。原来有个人,曾经用过这样的吃食劝她吃下。然后才硬逼着她吐出来。可是现在那个逼着她吃桂花糕的人,身子虽然病着,可却还被人抬去了宫里!
桂花糕的香味儿阵阵扑鼻。可鱼青鸾心里却清楚,她,是不能吃的。凤七见她刚刚狠的点了一桌的吃食,可到了最后却一口都不肯吃。心中已是略有计较。
“这么了狠的胡闹。本王以为青鸾心里必然有事。这事,能跟本王说么?”凤七敛锁着双眉,又恢复了原有的温文闲适。仿佛刚刚他对她怒吼的事,不过只是过眼云烟。
鱼青鸾嘴角一弯,可却什么都没有说。难道她要跟这货说,今儿个若非出来应他的约,她在九王府都快憋疯了去!他弟弟什么都不跟她说,教她很想直接给他一掌,把他拍晕了?
“七王找我出来什么事?”鱼青鸾淡淡一问。
凤七见她无意作答,心中微感不悦,可他到底还是谦和的答道,“今儿个是花灯节,本王怕你在九王府呆得厌烦了,便陪你出来散心。”
鱼青鸾微楞了下。她以为凤七会跟她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哪料他给出的答案却是这般!“凤七你吃饱了没事干么?没事干不会去宫里瞧瞧太上皇?人家不是现在受了寒么?天都要榻下来了,你还说要陪我散心?”
凤十闻言,好奇的问道,“太上皇受了寒?这却是怎么说的!可是九哥被程如玉传去宫里了?”
“现在你们知道了,可以一道去瞧他了!”她心底沉郁难消,恨不能立刻催他们几人带了她一道进宫,会会那个太上皇。
凤七嘴角一抿,沉声道,“今儿这事,咱们就当没听过。青鸾,擅自探听太上皇的消息,死罪。父皇不会因着咱们是他的儿子就跟咱们讲情面。”
鱼青鸾心中一颤,眼角见着一向爱笑爱闹的凤十竟然也都肃着一张脸,镇重的点头。心里更是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关于太上皇的事,小姐还是别想的好。咱们兄弟虽是在宫中长大,可却从未有人见过太上皇。只知道那人住在止清宫里,镇日侍花弄草。从来不踏出那儿一步。”凤十敛下眉毛,淡淡的道。
“那会子本王真的好奇得狠了,这便想与自小一起长大的两名宫女偷偷的去止清殿瞧那人一眼。”凤十说到此,身子止不住一阵颤然。
鱼青鸾见他说时,俊脸竟还浮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心里不由得更是难受。然后,她听到凤十哑声道,“结果咱们人还未走近止清殿,便被父皇现了!”
“当时父皇便立刻命人打杀了小左跟小右。说是她们不知道劝着些本王。并警告本王,若是本王再敢靠近止清殿半步,不管本王是不是他的儿子,他都会杀了本王!”凤十说到此,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件事明明是本王的错,可是死的人却是她们!”凤十的指尖在杯缘上一下一下的抚摸。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可怖的情绪。
凤七伸手拍拍凤十的手背,道,“好了,小十。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已经开府另住,很快便能成亲。再也不必担心身边的婢子被人无故打杀了去。”
凤十的嘴唇微微颤抖,显然对那止清殿的人顾忌得极了!
经他这么一番解说,鱼青鸾倒却不由的重新开始审视起凤九的事。原来那太上皇,竟是那么一个极端恐怖的存在!
那么一个酷爱侍花弄草的人,那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却能随时威胁着皇子们的生死!这却到底又是为何!
凤七给鱼青鸾倒了杯茶,示意她喝下。这便专注的瞧向她。道,“青鸾不必烦恼,太上皇平常不问世事。纵然是傅玉亭去他那儿告了状,他也不见得会理。再说,傅玉亭能不能见着他,也还是一个问题。最近几年,他越的不肯见人了。”
鱼青鸾淡淡的嗯了声。心底却是越的在意起来。
待他几人出了茶楼,街心已是一片繁荣。街道两旁都挂满了花灯。街头并街尾,尽是些出灯谜的先生们。凤十一心鼓动鱼青鸾去答题,鱼青鸾心中虽是怏怏不乐,可对着这么一个男子,她却是有再大的火也不出来。
她与他二人四处去猜灯谜,也得了不少的奖品。可她却依旧眉眼淡淡,面无喜色。似乎她的好心情,已然被人擅自偷了去。
凤七见她心神不属,始终愁眉不展,心中也是郁郁不乐。只凤十一个,似乎竟已是一扫先前的痛苦之色,跟在他们身边只管笑闹玩乐。
鱼青鸾又逛了一会子,无甚兴趣的便要回府。凤十见她要走,这便喳喳呼呼的道,“大小姐别走了!这儿晚上人更多呢。好容易得了这么一个万民同乐的节日,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冷清了去!”
鱼青鸾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一个人,却是教她牵挂又费心。心心念念,都是他被人抬去宫里的颓废身影。
“青鸾似乎不喜?”凤七负手立于她身后,面色阴亵凌冷。如同他头顶密布的乌云。
鱼青鸾敛着眉,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我回去了。”她淡淡的一说,扭头便走。
凤七见她不客气的走了,心中沉郁难消。他冷冷一喝,道,“鱼青鸾!你到底在耍什么性子?你不就是凭着本王心里喜欢你么?怎么就非要甩个冷脸子给本王瞧了?”
凤七这话说得何其的怨气冲天。又是何其的痛苦难耐。这么一喝之下,倒让个凤十对他侧目而视。这个凤七向来冷情无绪,从来只有女子对他纠缠不清。纵是他当初被鱼青青抛弃了,他也不过淡淡的一勾嘴角。
可如今他竟对着这个鱼青鸾,竟说出如同弃妇一般的话来。却怎么叫人不觉讶异?这人,难道已是对鱼青鸾用情已深?
哪料,那个鱼大小姐却再度给他甩出一个冷脸子。“你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我耍性子,也没给你瞧啊!”是他大爷硬要巴上来的。她也很无奈!
凤七闻言面色一变,他冷笑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句诗是谁念的?不知道青鸾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