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树林,随着刘元恺的话落下,空气瞬间冻结。
气氛沉寂,孟九重分析着身边的叛徒是谁,况曼和郁战也在极快地捋着他们身边的人。
况曼低垂着眸子,神思飞转。
其实,知道他们来泾山的除了孟九重那边的人,还有两个人,那就是青蒙和她阿爹。
在许良山青蒙来告别时,她曾告诉过青蒙,她会和孟九重一起去寻朱果,那时间点,刚刚能对上刘元恺口中的一个多月前。
但是,她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青蒙。
虽有八年不曾和青蒙相处过,可只凭幼时的了解,她就能确定青蒙不可能,也不会和回纥人有交集。
青蒙仇恨回纥人的心,比任何人都重。
还有便是,她不相信她爹教导出来的人,会投身回纥。
且当日,她只说要去寻朱果,并没说朱果在何处,所以,不可能是青蒙。
另一个,便是她阿爹。
过年前,圣慾天送年货去许良山,她让人带了一封信给阿爹,信里写到,她和孟九重要来泾山寻朱果,不过时间对不上。
阿爹那边,消息就算泄露出去,回纥人这会儿应该也才刚刚知道,而不是已知两个月。
所以那个暗线,只有可能是孟九重身边的人。
这个人,对他们很熟悉,而且还极得他们信任,要不然,不可能知道这种消息。
况曼和孟九重不约而同想到了崔岩,但随后又将崔岩的怀疑打消掉了。
就如孟九重所想那般,如果崔岩是暗线,那穆元德早就暴露了,哪还有时间等到伦山蛊后现身江湖,为他压制邪心焰,也不会有后面,孟寻搅乱江湖的事。
所以,这个人是一个和他们很熟,却不知穆元德藏身何处,一开始,也不知孟九重乃是孟泽儿子的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况曼与孟九重齐齐抬眸,对视了一眼,眼里似乎都有了答案。
二人什么都没说,只看了一眼对方就收回了视线。
一边的郁战,似乎也同他们一样,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顿时生恼,抿着的唇如刀削般,身上散出了淡淡杀意。
况曼轻轻拍了拍郁战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叛徒这个先不急,既然心中有所猜测,那回头去调查就是,如若猜测成真,那杀了他便成。
没必要为了一个叛徒,气到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被况曼安慰到了,郁战眼里带起丝丝委屈。
况曼继续拍拍他的肩膀,转移郁战的注视力,道“去给刘公子喂点水,我可是答应了要让刘公子活着的,你可不能让我失言。”
郁战沉沉点头,木着脸,扯开水皮袋上的木塞,上前两步,给刘元恺喂了一些水。
不过就算是在干活,他的脸依旧黑沉得仿佛凝了冰般。
况曼没再管他,这种事得调查清楚,他们才能确定,现在,只不过是怀疑罢了。
转头,看向刘元恺,继续问话“回纥人会那么好心的亲自送消息上门说吧,沈镇远答应了回纥人什么条件”
刘元恺闭了闭眼睛,满脸颓废地道“师父答应他们,为他们送铁矿出关。”
为了活下去,师父,对不起
“呵呵,沈镇远对你可真好,好得都让我怀疑沈闻秋是他捡的,你才是他亲子。”况曼呵呵讥诮,看不出来他沈镇远也有舔犊之情。
不过,这舔犊之情却是用到了自己徒弟身上。
还以为他冷心冷肺,只知道玩阴谋诡计呢。
那啥,前段时间沈闻秋被回纥人追得满江湖跑,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甚至都没安排个属下去支援。
结果倒是为了一个徒弟,和回纥人交易起来了。
对了,这交易时间只比穆元德救回沈闻秋晚上几天,沈镇远是以何种心态,和追杀他儿子的人做交易的。
况曼收着心里腹诽,将匕上的血擦拭干净,讥诮道“刘公子,本姑娘说话向来算话,定会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你。”
况曼将好好安置四个字,咬得又稳又紧,极为郑重。
可这种郑重,刘元恺听着却莫名阴恻恻的,有种她立刻就要送他去见阎王的感觉。
况曼看着他胆怯的模样,冷嗤一声,将匕递给郁战,然后让郁战和她去一旁。
郁战心情沉郁地跟着况曼走到一旁,避开刘元恺,况曼交待道“你现在出山,将刘元恺带回苍山,让你师父先吊着他的命,别让他现在就死了,这人,以后还有大用。”
说到这里,况曼神思一转,想起先前见过的那个营地,垂眉,继续道“还有,把泾山的消息告诉穆前辈,让穆前辈安排一下,如果穆前辈不方便现身,你就将消息带去给东义乡的县太爷,让县太爷想办法出兵,不过,你记得提醒他,想加官升爵,泾山的消息就不能走漏一丝一毫,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提醒他防备兴远府的督师,你明着给他说,那晚去衙门杀他的那个回纥人,曾在吕承风督师府出现过,他只要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