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航俯下身去,吻住了张烨哼唧的嘴。
酒气从一个人的口腔传染到另一个人的口腔,钟远航想,自己大概对酒精很敏感,否则怎么会就吻着张烨喝过酒的唇舌,自己也像醉了一样呢?
张烨觉得自己身上缓和得很不均匀,胸口和肚子暖和了,肩膀和手却冷得厉害,他想伸手去抱热量的来源,手却还是动不了。怎么回事!
张烨睡眠中的情绪恼起来,但落在皮肤上的触摸太令人舒服,张烨挣扎在沉醉中醒不过来。
一直到一种奇怪的,舒服又夹杂着隐约疼痛的感觉传来,张烨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被子上起起伏伏地磨,磨得脊柱和肩胛都开始疼痛,终于从复杂又越来越强烈的感觉里睁开了眼睛。
“呃嗬……干什么……”醉酒使得张烨梦里那种磨在被子上的疼痛变得清楚,自然的,其他感受也同时变得清晰无比。
张烨昏沉沉的脑袋轰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悬在自己上方,钟远航那张挂着薄汗的脸,下意识地双手一挣……
果然,手又被领带栓上了,挂在床头不知道什么地方。
“……远航!”张烨眼神涣散地叫着,“我睡着了!”
“嗯,睡着了,”钟远航的话在动作的节奏里被拆成了一个一个短促的词,“正好,明天,不上班。”
“我背痛……”张烨认命地求饶。
钟远航就着动作把张烨翻了个面,张烨晕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睡啊?”钟远航从身后俯下来,对着张烨发烫的耳朵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暂停的动作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重新开始,张烨两个手腕并在一起,紧紧抓住了栓着自己的领带。
说钟远航是牲口果然没说错。
张烨脑子混沌地想。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给人憋成什么样了,张烨深深觉得自己不应该喝酒的,这种软绵绵只能任yu望肆意掠夺,什么回应也没力气给的感觉让人不满足。
张烨把汗津津的额头和头发胡乱地蹭在枕头上,来自自己喉咙里压低的叫声,钟远航喑哑的喘息声,从里外一起席卷张烨的听觉,他在越来越热的空气里,难以自控地醉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烨被房间外面磕磕碰碰的嘈杂声音吵醒。
张烨半睁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意识。
碎片一样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到脑袋里,张烨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皮肤上明显新鲜的印子,摸了摸后背,果然感觉到了过度摩擦之后的钝痛感。牲口!
张烨震惊地反应过来,钟远航说的那句“睡着了也不影响”是什么意思。
房间外面又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张烨想出声喊钟远航,但宿醉的口渴让他的嗓子哑得一时发不出声音,张烨只好揉了揉酸软的腰,缓了好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半死不活地拉开房间门走出去。
一走出去,张烨就愣住了,好几个大纸箱放在厨房和客厅里,钟远航正拿着泡泡纸包着一个台灯。
看见张烨出来,钟远航把手上包好的台灯放进一个大纸箱,从桌上端了杯水递给张烨。
“醒了?”
张烨端过杯子,猛灌了好几口,才说得出话来,“一大早你在干嘛呢?”
这声音,活像被捏着脖子的鹅。
“一大早?”钟远航抬手把手腕上的手表拿给张烨看,“已经下午了。”
张烨瞟着手表,好家伙,已经下午一点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张烨摸了摸肚子,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饿。
“过劳了呗,饿不饿?我点了外卖,你去厨房吃吧,”钟远航从张烨手里把空了的水杯拿走,“吃了再歇会儿,我们今天搬家。”
“今天就搬家?”张烨反应了一会儿,匪夷所思地看着钟远航,“你今天打算搬家,昨天晚上折腾我?”
“嗯,是啊,”钟远航面不改色,“不用你上手,我已经叫了搬家公司了,你现在去吃个饭,然后坐着看我收拾就行。”
“葡萄呢?”张烨问。
“那儿,”钟远航往小葡萄的房间一指,“我负责收拾我俩的,葡萄负责收拾他自己的。”
张烨点点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当上甩手掌柜。
钟远航给张烨点了份清淡的汤饭,放在电饭煲里开着保温,但除了这个电饭煲和旁边留着的一个勺子,整个厨房里的其他锅碗瓢盆筷子杯子全都已经被收了起来。
张烨哭笑不得地端着个电饭煲内胆,坐在餐桌旁边吃起来,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能吃。
吃到一半,张远出来看见了,还拿着他的儿童照相机给张烨拍了一张。
“爸爸,你真厉害,能吃一整个电饭煲的饭!”张远拿着相机给张烨看,那上面全损的画质也能看出电饭煲内胆的视觉冲击力。
“收你的去,”张烨看着照片乐起来,“别忘了把你的相机充电器拿上。”
“好!”张远兴冲冲地答应。
吃完东西,张烨觉得好受了不少,客厅和卧室已经让钟远航收拾得差不多了,张烨打开厨房最上面的橱柜,把自己那些宝贝杯子慢慢地往外拿。
“其他的都收拾好了,”钟远航热得只穿了个长袖的t恤,把一个个箱子用黄色胶带封好,“家具是房东的吧?有没有你自己的?”
“应该没有……”张烨往杯子上包着泡泡纸,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色的老沙发。
他放下手上的杯子,走到客厅里。
“除了这个沙发。”张烨看着沙发,情绪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