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你这是什么鬼主意。”
“别操心,老太太这个点叫我,也不一定是修理我。”
姜舒绾淡然一笑,她从案桌上找了几本医书杂书。
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她叫青杏找来的。
除此这些医书杂书外,还有一张她抄录的关于妇人难产,婴孩多病的统计表。
上面的案例数字,无一不是遗憾的鲜血生命。
“老太太,请看。”
一进裴老夫人院子,姜舒绾就将这些东西交到裴老夫人面前。
裴老夫人也确实不是要骂她,直接接过这些数据看起来。
越看,越心惊。
心头也越沉重。
她半撑在床头,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几乎拿不稳那些数据。
“绾、绾丫头……”
嘴唇蠕动,字不成语。
压抑悲伤的气氛扑面而来。
姜舒绾默默无言。
裴老夫人年轻时,曾怀过一个儿子。
后来儿子难产,她侥幸活下来,却也再不能生产。
为了侯府继承,才过继了庶出的老侯爷。
侯爷传承无碍,她自觉对得起裴氏一族。
只是她时常想别人生孩子好好的,为什么她的孩子不能活。
现下姜舒绾给的这些东西,明明白白告诉了她。
女子生产是生死关。
可生死关,也有概率高低。
裴老夫人想起她嫁进侯府的时候,当时正是大景朝开国皇帝登基不久。
她家是前朝重朝,前朝皇帝荒淫无道,搞得民不聊生,方叫大景皇帝得了天下。
她家虽未作孽,不在大景皇帝的清算之列。
终究不如文远侯这样跟着大景皇帝打天下的新贵得宠。
尤其她家诗书传家百年,乃当世大族之一。
新皇既用她们,也打压她们。
一时之间,便有些举步维艰。
她父亲便将她嫁给了第一代文远侯。
两家联姻,文武互补的同时,也代表她们对新皇的臣服。
新皇自是允诺了婚姻。
只是她并不得夫君喜欢,为了家族又必须生下嫡长子。
所以只能一味迎合,后来好不容易怀孕。
又要管家,又要应付妾室们的手段。
夜夜点灯熬油,仿如两头烧的蜡烛,焦虑无比,吃食也用不进。
完全就跟姜舒绾说的食少事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