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由在公司把手头的事处理干净,抽出一天的时间准备去看看李董,听说为了稳定和慎家的关系过于殚精竭虑,他的身体有点不太好。
这个当年在街上顺手捡到她的男人,两鬓已斑白,沧桑如岁月。
黎由把他和慎家之间的问题挑明,该如何迂回解决,如何不留后患,不知不觉就聊了一天。
李董留她吃晚饭,饭桌上,他难得拉起家常。
“从你进了我的家门,我就知道你有能耐。”
黎由放下筷子,低低头。
“您高看我了。”
李董不在意地挥手,呵呵一笑。
“我这一辈子,从没看错人。”
想到黎由当下的处境,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不急不躁,沉着威严。
“我教你的第一个道理,还记得是什么吗?”
“有山则路,有关即通。”
“对。”他的话铿锵有力,“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记着这句话,再难也过得去。”
黎由勾勾嘴角,应下。
李董目光柔和,看向低头规矩吃饭的她,拍打着膝盖。
那天一直只管胡闹的儿子突然正经起来,向他转达的一番话言犹在耳。
他知道何安的身份,也知道两人各自经历过什么,借着这个机会,他对黎由迟来的歉意尽管晦涩,却也是他的头一回。
“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帮忙,咱们李家,永远有你一席之地。”他端起茶杯,“当然,还有那胆大包天的浑小子。”
黎由垂下眼轻笑。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这会是最好的结局吧。
该交代的交代过了,该安排的也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在这个过程中,她没再去过医院。
要走的前一晚,于棉来家里找她喝酒。
“由……”
于棉想说的太多,但又说不出口。
黎由歪着嘴角笑她。
“您搁我这儿练哭戏呢?”
于棉瘪下嘴打她,眼泪又憋回去了。
她拿了瓶酒启开,倒满杯子。
“帮李董看着点李公子,别惹事,你也一样。”
“得了吧,李公子现在有慎家管着,我去哪看他。”
黎由扬眉点点头,慎家姑娘她见了,人不错,有脑子,能治住李寻。
于棉拎着酒瓶跟她靠在一起,想起当年在大雪山里拍戏,两个人怎么从陌生变成一起胡闹,一起潇洒。
如今年龄渐长,本该是安稳踏实的日子。
于棉用头撞撞她的,傻笑着。
“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决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
黎由跟着一起笑。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人就这么蛮横地长在心里。
也许是在山上发现何安同她一样是野草的时候,也许是在小破屋,在车场,何安毫不犹豫地纵容她跟人动手的时候。
至于原因,也许是看到了何安身上有太多她没有的柔软,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何安。
于棉终于问出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