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目睹了一切的尤利塞斯在心中给出的“旁白”。
客套话结束以后,谢利·加西亚又开始转而“体桖”珀西的辛苦,他“体贴”地放了珀西一天假,让珀西去好好休息。
然而珀西却没能听懂谢利·加西亚话中的深意,偶像就在面前,珀西表现还来不及,又怎麽会“偷懒”呢?珀西觉得,殿下给他放假虽然是出于体贴,但他决不能就这麽接受!他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家伙!
于是珀西连连摇头:“不,不,殿下,我一点也不辛苦!”
“能被派来保护尤利塞斯……杰拉德少爷的安全,是我的荣幸!”想了想,珀西又补充了一句完全“没有必要”的话。话音落下,他的余光偷偷看向尤利塞斯,尤利塞斯恰好也正看着他,珀西“嗖”地一下收回了视线。
谢利·加西亚分明看见珀西与尤利塞斯对视后,耳朵泛起淡淡的红色。
“……”
“珀西,休息是为了能更好的工作,”谢利·加西亚再度微笑道,“如果因为太过疲惫导致工作失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他真的不累啊?珀西有些纳闷,他想如实这麽告诉谢利·加西亚,但是下一刻,话还没说出口,珀西的身体就僵住了,那种莫名的危险感再度回归,珀西冷汗津津,他甚至不敢擡起头,因为直觉告诉他,他所感受到的压迫感正是来源于谢利·加西亚,可谢利·加西亚的神色又是那麽自然,叫人看不出什麽端倪。
可是、可是——
珀西欲哭无泪,直觉带来的感受浓烈得令他难以忽视。尽管现在人类已经进入较为文明的时期,但远古的某些本能却没有消失,反而一直延续了下来。珀西的动物直觉不断在向他发出警告。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所带来的危险感便足以叫入侵者落荒而逃。
是的,入侵者。
珀西莫名觉得自己就是那头没有眼色的入侵者。
“殿下……殿下说得对。”迫于无形的压力,珀西被迫答应了休假这一提议。
“去吧。”谢利·加西亚的眉眼依旧那麽温和,他仿佛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司,可他的话落入珀西耳朵,却被珀西的恐惧自动翻译成——滚吧。
珀西的翻译太粗俗了,无论如何,谢利·加西亚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多多少少,这里面一小部分意思还是对的——珀西站在这里,站在尤利塞斯身边,多少有些碍眼。
当然,珀西没有理解得那麽深刻,他战战兢兢地转身,就这麽稀里糊涂地擡起脚。
这时,谢利·加西亚却又再度叫住他,珀西回头,听见谢利·加西亚“好心”提醒他说:“约尔很宝贝这些花,下次别摘这麽多了,不然他会生气的。”
约尔是皇宫里的花匠,视花如命。
“好、好的,殿下!我下次不会再摘了!”珀西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道,他屏气凝神,等了好一会,见谢利·加西亚没有其他吩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怜的小侍卫捂着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小心髒茫然地离开了。
珀西一走,草坪上就只剩下了谢利·加西亚和尤利塞斯了。
察觉到谢利·加西亚的靠近,尤利塞斯垂眸,似乎在尽可能地回避与谢利·加西亚的任何接触,包括眼神上的对视。
谢利·加西亚又往前走了一步,尤利塞斯立刻“嗖”地一下起身:“殿、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我先走了。”
尤利塞斯这种避谢利·加西亚如蛇蝎般地态度,让谢利·加西亚心里感受到了一丝落差,他莫名有些失落——明明尤利塞斯刚刚还对珀西笑得那麽开心。
可现在尤利塞斯却不对着他笑了。
明明不久前,尤利塞斯还给他送了一束依耶芙特。
“等等!”眼见尤利塞斯就要转身离去,谢利·加西亚想也不想地伸手。他抓住了尤利塞斯。
这样唐突的举动,谢利·加西亚先前几乎未曾有过。
迎着尤利塞斯惊愕的神情,谢利·加西亚却没有立刻将手松开,他对尤利塞斯微微一笑:“这里风景不错,可以陪我坐会吗?”
谢利·加西亚的笑容显然比刚刚面对珀西时要真切多了。
尤利塞斯下意识想拒绝,但谢利·加西亚却识破了他的意图,又说:“只有我一个人,多少有些无聊。”
“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就陪陪我吧?”
谢利·加西亚几乎从来没有与尤利塞斯这般说过话,尤利塞斯微微睁大眼睛,他擡头,目光恰好撞见谢利·加西亚含笑的眼眸,尤利塞斯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挪开了目光,好半晌,他终究还是不争气地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在草坪上坐下。
谢利·加西亚这才松开了尤利塞斯的手,他身上穿着由专人裁剪的昂贵服饰,坐姿却分外随意,甚至可以说是丝毫不顾及形象。
相比起谢利·加西亚的悠閑自在,尤利塞斯就显得有些尴尬多了,他慌张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自己此时的尴尬:“殿下,您……您今日不用处理事务吗?”
尤利塞斯这麽问也不奇怪,毕竟他大多数时候看见谢利·加西亚,谢利·加西亚都在忙于工作。
而现在,这个皇城里鼎鼎有名的工作狂却难得放弃了工作,跑到这麽偏僻的草坪上来閑坐,这怎麽看都很奇怪。
闻言,谢利·加西亚没有转过头,他双手撑在草坪上,姿势格外悠閑放松,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金发越发耀眼。
“尤利塞斯,”谢利·加西亚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半晌才幽幽开口,“在你眼中,我难道是魔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