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王佑安示意侍女将门掩上。
络腮胡子有些犹豫,“侯爷,这……”
看血迹,那放火的贼人应该是逃到这一片。那贼人竟敢一把火烧了大人辛苦创下的基业,将虎豹营暴露在天下人面前,此贼不除,定然后患无穷。
今日一定要将此贼擒获斩杀。
王佑安一向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狠厉冷意,也不与络腮胡多废话,等婢女将门重新合上,这才隔着门扉道:
“桑落别怕。行宫里进了贼人,怕女眷受了冲撞,我们要将那贼人抓捕,你房中可有什么异样?”
络腮胡诧异望向自家侯爷。他是大司马王旌的副将,与王旌南征北战,是王家的心腹大将,也从小看着王佑安长大,自然了解王佑安的脾性。
自家公子看似温润如玉的君子,实则最是冷情,何时对一个姑娘这般温言细语过。
原来是红颜知己,难怪他生气。
好一会儿屋中才传来一个清越婉转的声音,“并无异样。”
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委屈在其中。
王佑安心知她受了惊吓,安慰道:“桑落你无事便好。若有事及时喊我,今晚外面都有侍卫巡查。”
“……知道了,多谢子玉。”
王佑安与络腮胡去别处查看,桑落迅速从水里爬出来,又换身干净衣服,出声唤侍女进来收拾。
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故作漫不经心道:“我乏了,你们收拾好便出去吧。”
侍女们应是,有人要去收拾床铺,看得桑落眉心一跳,赶忙制止。
“待会我自己来就好,出去吧。”
侍女们并未起疑。方才沐浴,桑落也不让人进来伺候,有的贵人是这样,贴身的东西不爱别人触碰。
等人都走了,桑落又在梳妆台略坐了坐,这才急匆匆往床榻走去,想看看章熙的情况。
一掀帷幔,正对上章熙那双深邃眼眸,晦暗不明,直勾勾盯着她,倒看得她莫名有几分心虚。
她轻声道:“人都走了,你出来吧。”
章熙摇摇头,伸手指指窗外,窗外人影晃动,有侍卫正在外面巡查,桑落瞬间明了。
她吹灭房中的灯盏,只留下手中的最后一支,然后坐进帐中,将帷幔整个放下来。
一灯如豆,床帐内像是一片小小的天地,包裹着两个人。
章熙没想到桑落也会上来,还将帷幔放下,其实他的本意不过是将烛火熄灭,以免窗外有心人看到房内烛火映在窗上的身影。
不过看到桑落一连串熄灯上床的动作,他并没有出声提醒。
“给我。”
桑落将灯盏放在床头的架子上,手伸到章熙面前。
章熙一时有些愣怔,或许是这样的空间内让他有些不适,竟没明白桑落的意思。
“伤口不需要包扎吗?”
他这才明白过来,从怀中将锦囊取出递给桑落。
桑落打开锦囊,找到熟悉的药瓶,熟练地解开他上衣,熟门熟路开始为他包扎伤口……
直到伤口传来一阵火辣疼痛,章熙才反应过来,明明这次他受伤没那么重,是可以自己脱衣,自己上药的。
他自我安慰,既然桑落有心,他也不好驳她的好意,绝不是有意为之。
桑落心无旁骛,手法娴熟地包扎伤口,这却苦了章熙。
他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卧在女子的床榻上,四处都是她的幽香,浓郁芬芳,身上还有一双巧手在来回穿梭……
章熙感觉像是被小时候养的小奶猫在舔手心,一直痒到心里去。
这般“折磨”,丝毫不亚于方才胸前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