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国的老百姓,也确实大发善心,扔给了本王好几个铜板。
本王掂量了一下,正好十二文钱,聊胜于无,好歹还能买两个肉包子垫垫。
如今身上已没有家当了,本王也就放下了凡人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抱拳道了声谢,便去路边买肉包子了。
皮薄,馅多,还是家乡的百姓更为实在。
牵着马又走出了几步,本王只见一群人正围在一堵墙前面,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本王走上前去,只见那墙上贴了一张皇榜,从遥远的京城飞过来,贴到了这里,也不知费了多少人力。
扫了一眼皇榜上略微眼熟的男子,本王又看向了下面的榜文:凡是寻到襄王岳初,并上报朝廷者,赏金一万两。
“一万两?”本王吃了一惊。心道那败家孩子,还真是能霍霍啊!
不知道本王自己凭着两条腿走回去,有没有赏金可以拿。
沿路走来,只见每一处城市,凡是人头攒动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张皇榜,几乎遍布了全国各地。
燕玖为了寻我,到真是费尽心力,这么多地方,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王甩了一下鞭子,喊了声“驾”,一路加紧了脚程,往皇城赶去。
要说本王在世间几经轮回,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
对人,对事,从来都不会用上感情。
可这一刻,莫名就有了点归心似箭的感觉。
也不知燕玖怎么样了,姚书云怎么样了,王府里的人怎么样了。
有家,有牵挂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回到都城,已是黄昏十分。
本王看着两侧熟悉的景致,和偶尔走过的几个熟面孔,心里微微一暖,远远地同走在不远处的赵无量打了个招呼,“赵丞相!”
只见他一个趔趄,定神看向了我,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捶胸顿足,“苍天无眼啊,他怎么就没死,怎么就回来了啊啊啊啊!”
本王:……
如此不受人待见,本王也就不继续碍他的眼了,牵着马穿过了夜市,正准备回府,却一打眼,瞧见了不远处的姚书云。
只见他正披散着头发,一身落魄地撞开了人群,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在他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子,边走边喝,边喝边洒,那潦倒的模样,看起来不比本王好多少。
本王正准备上前扶他一把,却惊见人群里冲出了一个面色阴戾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他。
第四卷瑶琴断
“小心!”本王惊呼了一声,上前踢飞了那少年。
姚书云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满脸醉意地看向了那地上的少年,然后甩开了本王的手,问道:“你谁啊,丑八怪。”
“我——”本王正待答话,只见那少年又跳了起来,不要命似的刺向了姚书云,嘴上恶狠狠地说着:“狗官,我要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
狗官?本王皱了皱眉,想起了姚书云搞出的那场冤案。
这孩子,该不会是赵将军的儿子吧?
要说赵将军常年行军打仗,身板又壮又结实,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生的跟弱鸡似的。
危险逼近,只见姚书云恍若未察,或者说是视死如归,就那样直愣愣地站着,任凭那寒若秋霜的刀刃,逼近了他的后背。
他一心求死便罢了,本王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昔日的老友倒下,当即一抬腿,又将那少年踹飞了。只不过这一次脚下留情,不至于伤着他。
谁料,本王帮了姚书云,却惨遭了姚书云的暗算,只见他突然曲起手臂,照着本王的胸口就是一下,出手又快又狠,让本王心窝处一阵火烧火燎。
“咳。”本王捂住了胸口,问道:“你他妈疯了?”
姚书云乍听我吼了一声,眼里蹭地燃起了一束火苗,只一瞬又灭了,道:“是王爷啊。”
“是我。”本王站起来,看向了那不依不饶,还准备冲上来的少年,问道:“这孩子要怎么处理?”
“别伤他。”姚书云说着,颓然地坐在了路边,斜倚着墙壁,喃喃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
本王一回身,夺走了那少年的匕首,然后制住了他,道:“别折腾了,我不会让你伤他的。”
那少年红着一双眼睛,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本王将他按在了地上,“他是受人挑唆,才冤枉赵将军一家的,你总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他笑了起来,笑得凄美而苍凉,“我知道啊,他是受了一个冒牌王爷的挑唆,跑去皇上跟前告的状。可那又怎样,他身为刑部尚书,遇到案子了,不应该先查清楚了再定罪吗,仅凭着那‘王爷’栽赃陷害的几条罪名,就将我府上满门抄斩吗?我赵家世世代代,忠君爱主,拼死沙场,临了,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姚书云甩开了凌乱的头发,半身酒气,半身磊落的看向了他,道:“要杀便杀吧,我姚书云保证不还手就是了。欠你府上的几百条命,只拿我一人来抵,怎么着也是你亏了。”
那孩子立马挣扎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姚书云笑笑,“赵将军家的孩子,个个都是血性的儿郎,我怎么会觉得你不敢呢。”说着,看向了本王,道:“你放开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这事本王也有分,要不是我一时不妨,遭人暗算,哪里会有后来的被顶包,直至闹出了这场惨案。”本王说着,放开了那瘦弱的少年,然后拎起了烂泥也似的姚书云,回到了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