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随后是迅速靠近脚步声。
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这个想法还没完,对方已经走到了冷时面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冷时先开的口:“好巧啊,你居然也来练习啊,不错不错。那个…你眼力很好,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冷时,事不过三。”庄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其一,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半个月你就送回了帕子,这是失约。其二,见面却不愿相认,这是负友。其三,当着我的面继续撒谎,这是失礼。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冷时的无名怒火突然燃烧起来:“你不是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吗?好了,我没做到拔得头筹就是没做到,我能怎么辩解呢?考号是我不想写的吗?阁下心仪的是白碧霄吧,拔得头筹,次次不落,那我可真是做不到一点。”
庄卿大概也是第一次尝到回旋镖的滋味,他疑惑地问:“什么叫我心仪的是白碧霄?”
“你都为了她,肯委委屈屈来教我剑术。”
“停,我不知道你又脑补了什么,”庄卿有点头疼,“没有什么委屈,也没有什么心仪的人。听清楚了吗?没有,不要乱揣测我。”
冷时愣了一下:“所以,你是心甘情愿?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庄卿只好回答:“你到底学不学剑术?”
冷时心情立马转换,看剑都顺眼了许多:“我学,先说好,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知道。”
“你不许凶我,也不许动不动就沉默。作为老师,你要多多包容我。”
“”
“不过白碧霄居然让你来辅导我,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你是只学文呢。对了,你还能辅导一下书类的考试吗?回头”
“把剑拿起来,我们先练习最基础的,学过三面花了吗?”
“基础的已经差不多了,我缺的是组合。老师说组合可以随意,毕竟是现场进行比试。我的组合总是磕磕绊绊,并不能连贯。”
“先让我看看你的优势何在。”
庄卿仔细地看着冷时的剑术动作,最后得出结论:“你身法灵活,试试松溪小花剑。套路短小,结构精炼,来回就两趟,应该够用了。”
冷时抖了抖剑穗:“可是我没练过。”
“不要紧,我们先从预备势开始,还有整整半个多月,你基础不错,只需要把单个的招式连贯就好。”
庄卿走到冷时身边,用剑鞘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左臂:“打直,第一招闻鸡起舞需要两臂向左侧方平摆,手心向下。放松,动作慢一点,对,就是这样,平缓柔和。”
冷时忍不住吐槽:“我为什么感觉我不是在练剑,我是在学太极。”
“第二势,顺风扫叶,这个需要疾如闪电,动作敏捷,”庄卿示范了一下,“向右扫剑的幅度必须大,剑尽量往前面伸。”
冷时按照他说的做了一遍,庄卿纠正:“不对,幅度拉大一点。”
庄卿的教学非常严谨,在一个时辰后,冷时气喘吁吁:“子卿老师,你能不能缓一下,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庄卿看了看日影:“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晚上来万卷楼找我。”
“晚上还来?”冷时腰酸背痛,“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学书类。”
“对哦,你居然同意了。”冷时想了想,“我怎么支付报酬呢?总不能是支付束脩吧?”
“校对。”庄卿把剑擦干净收入刀鞘,“最近在校对《通典》,正好缺人。”
“好好好。”冷时跟上他的步伐,“感觉我这日子被你安排得满满当当,想想就好吧,很充实,非常好,我爱书类学习。”
庄卿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我听说过你,冷时,你在数类也算人物,常年排名第三,天资聪颖,所以你上次才会自信地说自己能考到第一。”
冷时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跳回这个话题:“那个,往事不能重提,忘了吧。”
“不。”庄卿看了她一眼,“听说这次你名落孙山,原因也挺意外的。如果一个数类的占卜天才因为和我的一个赌约而就此停滞,很可惜。”
冷时眨了眨眼:“所以,你这算是惜才?那我可真是荣幸。子卿老师,这份荣幸是我一个人还有别人都有?你不会在万卷楼开了一个补习场所吧?”
庄卿避而不答,又掏出那块绣了云锦的帕子给她:“擦擦汗,等会带上课本来找我。”
“又是这块帕子,话说这个纹样到底是什么?”冷时对着它仔细看了看,“是山吗?感觉不像啊。”
“是一个字,花体字。”
“卿?你的名字里面那个字吗?绣得有点紧密,怪不得看起来像座山。你这洁癖真是重啊,拿着还是那么干干净净,我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二人分别后,冷时立即来到浴房沐浴更衣,认认真真地收拾了一番。
曲鸢调侃:“你要不要焚香?你看你不是学习,倒是幽会情郎。”
冷时吃了两块糕点,苦味一下就清醒了:“不了不了,我就是一身汗,不舒服。不过你这样刺激的描述,甚是符合我的心意。”
曲鸢深表怀疑:“居然没被你的热情吓到,对方真是勇气可嘉。话说你知道吗?书类的庄子衿容貌俊美,听说这几日总有世家前去表明心意的小姐被他拒绝得梨花带雨。”
“啊,好可怕。”冷时夸张地附和,“洁身自好的江左名流就是不一样啊。”
“那,你的那位心上人和庄子衿比,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