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寓意,却知道,族人口中的“废人”……是哥哥。他们想要卖了哥哥!
听到这些,他忍不住冲上其去大声的质问。甚至忘记了以往哥哥要求严格遵守的礼仪,不安和难以置信充斥了他的脑海。为什么要卖掉哥哥?为什么要叫哥哥“废人”?只因为哥哥不能修习体术?他明明……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
养父大人毫不留手的将他推倒在地,第一次,他从那两张平时和蔼可亲的脸上,看到了厌恶和不耐。
被养父大人喊来的几位兄长大人将他带出了房间,丢到家中的院子。然后一边打骂着他不知好歹,吃里爬外……一边脚下毫不迟疑的踩在他弱小的身躯上。哥哥说,他不是养父大人的亲生孩子,凡事要学会忍让。所以他只是抱着头,极力的不让自己的脸受伤。他不想让体弱的哥哥为他担心……
直到兄长大人们开始连带的骂起哥哥时,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股莫名的热流自心脏传到了四肢,紧接着骨头一酸,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出了身体。
四周一边死寂,随即便是几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怪物!!!”那……是别人第一次这么叫他。
灰中带着淡淡血丝的骨头,从背后破体而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从那时起,族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彻底的变了。
养父大人严肃充满威严的面孔扭曲着,满满的憎恶和唾弃,一句句语言化作尖锐的刺刀,直刺他的心脏:“被诅咒的肮脏血统,我辉夜政一没有收养这么一个可以抽出自己骨头的‘怪物’!”
从那一刻起,他仿佛失去了一切。任由着族人将武器对准自己,甚至往死里的打。
背上灰白色的骨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怪物”!除此之外,他还能是什么?他还可以是……人么……
后来,哥哥来了。
满身的血污和汗水,那苍白泛青的脸色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他逃避的垂下眼,他不希望看到哥哥眼中的恐惧和厌恶。那是他最爱的……哥哥……
但是,哥哥没有和养父母大人一样厌恶他。他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替自己遮挡了一次又一次铁棍的重击,即使吐血也没有放开自己。
他哭了,他痛恨自己的弱小与胆怯……如果他可以更强,如果他能控制自己身上的骨头,即使变成“怪物”也好……他想保护哥哥,而不是哥哥保护他。
忽然,哥哥笑了,从来不笑的哥哥第一次笑得那么温柔……真得好美好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笑容看起来那么的忧伤?为什么自己的心……好痛……明明没有伤到那里……
他只觉得颈边一痛,天色仿佛忽然暗了下来。哥哥的笑容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柔柔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然后,他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在这个阴湿窄小的牢房。哥哥不在身边,仅留给他只有头发上两个晶莹剔透的发扣……那是哥哥给他的,六岁的生日礼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流逝,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被牢门上的符纸电昏了几次。看吧……对付他这样的“怪物”,甚至只能用这种东西。
“……世上真的有神吗?”灰白色的骨刀自掌心破肤而出,挥舞着那尖利的刀刃,一次次的朝身边的岩壁刺去,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凹痕。这是他自从能控制骨头以后养成的习惯,用这种方法来确定着,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要是有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为什么要伤害哥哥……”一刀,然后又一刀。身旁的岩壁上,硬生生的被他用骨刀凿下去的一节。
而就这时,外面响起了牢门被他开的声音。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使他下意识的遮住了双眼:“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高大身影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径自打开几乎锈住的锁具,对他道:“出来。”
被囚禁了将近半年,君麻吕第一次回到外面的世界。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族人,将头发永红绳束在了两侧的耳边。记得哥哥曾告诉过他,辉夜一族的男人在成年后,每当将要进行战斗的时候,就会扎这种发型。这叫战神髻,象征着勇气和……疯狂。
“君麻吕,是时候用你了!”养父……不,族长来到我的面前,脸上是我不曾见过的兴奋和癫狂,狰狞的神情异常可怕。
他记得,那时的族长就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哥哥昏死在他的身上,望着他被族人毒打,望着求救的他说出那番绝情的话。杀了他!他想杀……冰冷的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他握紧了手中的骨刀,正要动手却忽然在耳边响起了哥哥最后的嘱咐。
无论如何,即是成为“工具”也要活下去……活下去……
“活下去……”握到的手指缓缓松开,草绿色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之前的杀意被深深的掩在了眼底的深处,即使眼前的男人也没有注意:“需要我做什么?”
“去战斗!为了我们辉夜一族!哈哈哈哈……”疯狂的大笑着,族长刺耳的笑声却受到了其他族人的追捧,强烈的战意在他们之间弥漫:“杀吧,杀吧!遵从你的本能,杀死所有的雾忍和其他人!哈哈哈哈……”
“明白。”随着族人的散去,君麻吕高高举起手中的骨刀,向前面离开的背影挥下。杀死……所有想杀的人!
……哥,哥哥……
“麻吕!?”耳边仿佛忽然响起了那熟悉的呼唤,我微微一愣,却忘记了自己身在战场。稍一迟疑之下,一把锐利的苦无伴随着凌厉的风声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