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可以陪我玩吗?”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低估了两句后,他深吸了口气,仰头大声道。白皙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紧张,似乎有有些害怕的对我的眼神躲躲闪闪。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小家伙今天抱了一只有些脏兮兮的小熊玩偶,看起来是早有准备。不过,那个玩偶的耳朵掉了一只,肚子的缝隙漏了棉花,左边眼睛的位置还用一块颜色相差极大的布料补过,那劣质的手法,显然高明不到哪去。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他拿这个过来是打算和我玩什么?过家家?抛高高?还是……解剖游戏?
不过,最让我感兴趣的却是……他凭什么认为我会陪他玩?明明怕我怕得不轻……
“为什么?”我双臂抱在胸前,煞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怕还要靠近?为什么不告诉大人?为什么……要选上我?
“因为……只有大哥哥……他们,他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失去了原有的清亮,黯淡而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伤。
“他们什么?”看他“他们”了老半天,也没说去下一句。我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他,他们……我,我能不能不说……”不知在心里挣扎些什么,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完全不敢看我。
皱了皱眉,我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与我齐高的位置,在他惊慌的目光下。我眯了眯眼,语气阴冷的说道:“我不喜欢说话支支吾吾的小鬼,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让我陪你玩的理由,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他现在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咦!?啊啊啊……”还没来得及听明白我到底说了什么,他一声惊叫,被我直接丢出了结界的范围。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向后看时,却发现在他的眼中,巷子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
突然,空气中激起一道透明的涟漪,凭空出现的一个玉白色细长硬物,随着一笔优美的抛物线正中他的脑门:“哎哟!”好痛……
“小鬼,下次从正面进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冰冷嗓音,自前方传来。
红发男孩下意识的捡起那个白色物体,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可以看见那抹白色的修长身影依靠在墙角,正冷冷的望着自己。
望了望手中的物体,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精致的小巧短笛。他愣了愣,随即扬起了一个不曾有过的灿烂笑容,开心的应道:“……是!”
:我想要,不再孤单一人……
于是,之后的两天,我和他之间便开始了“我看他躲”的捉迷藏游戏。
似乎是将我的话记在了心里,小家伙这几天除了远远的看着,完全不靠近结界的范围之内。真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看那么久,他眼睛不酸吗?
至于他为什么忽然能看到我了,其实并不奇怪。这其中的原因,便在那个短笛上。
那个用我骨头雕成的短笛,上面被我用绘制卷轴的方法刻上了“共鸣法印”,只要贴身接触作为“承载物”的媒介,四象结界的幻术效果便对持有人不起任何的作用。同样的,隔离的防护效果也是如此,说白了就是这个结界的“通行证”。
把这个给他,其实我也有过犹豫。毕竟,放任一个陌生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是一个武者的禁忌。能值得我这么做的,一般只有绝对信任的对象,而尽管我对小家伙的印象其实不错,但这点儿好感,连一点儿的信任都无法沾边。会给他,只是因为他威胁不到自己。
不过……我真的后悔了!
谁能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么死心眼!?我叫他不要靠近,他就当真不靠近!但是……他光之这么看着,就已经足以让我崩溃了!
本身我们这类人对视线、杀气之类的东西,就十分的敏感。尤其是在周围人员稀少、环境静僻陌生的情况下,这种敏感几乎可以晋级为神经质!一边需要充足的休息,一边又需要时刻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稍微一点儿的动静,都可以引起我的注意。无论对方到底有没有敌意,就只是单单这么看着,已经足以使得我紧绷的神经难以放松。
白天也就算了,而这个小家伙的时间,出乎我预料的空闲。除了三餐吃饭的时间,基本上只要我在这个巷子,都能看到他那个在墙角晃悠的红色小脑袋。就连晚上,他都能和我一起熬到凌晨几点,弄得自已顶着一副黑眼圈。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不是撑不过晚上十点的吗?当初麻吕在基地等我从实验室回来的时候,也总是等到一半就睡着了。
他的精力,是不是“旺盛”的有点儿过分了……
这比和大蛇丸玩“冷气大战”还要费神……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我长这么大,都已经是“奔四”的人了,居然会被一个小鬼给逼成这样……得了~我投降!
“小鬼。”我冷不丁冒出一句,把不远处正缩头缩脑往这边看的小家伙吓了一跳:“过来。”
“那,那个……有事吗……”小家伙一脸紧张的抱着那个我之前见过的小熊布偶,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有不安,有胆怯,但更多的是期待。基本上是一步三挪的走到我面前十米处,才面色微红的呐呐的开口道:“我其实,还是……”
“没关系,实在不想说就算了。”无所谓的打断他的话,虽然我很讨厌那些做事畏畏缩缩的人,但如果对方有苦衷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看得出来,小家伙并不是真的胆小,只是对“那件事”难以释怀。看在他那超出常人的毅力份上,我无意追根究底。而且……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