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潘仵作就将带回来的两株碰香草种在院中的土里。
因是冬日,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天已黑透,潘岳手里拎着一对老鼠,硕大无比,就这么晃着走来。
宋轩内心里感到嫌弃,面上不显:“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肥的两只老鼠?”
“这是我爹让我捉的,我为了这俩宝贝,逮了整整一天呢!”
“干什么用?”宋轩一头雾水。
潘岳神秘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因为最近出现三起无头案,又都生在夜晚,所以天黑之后就有几队巡逻兵轮换着不停地巡逻。百姓也是害怕,早早便关起门来,家家闭户。更让人焦虑不安的是,衙门对此案仍是一筹莫展。
接近子时,万籁寂静,全城都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潘仵作和李奇一起出现,潘岳手里仍然拎着那两只老鼠。宋轩看几人神秘兮兮的,也不多问,只等看结果到底如何。
谁知道,直直等到子时,碰香草居然开出一朵小白花,潘仵作过来满意地点点头,手中拿起两根根极细的绣花针,在另一只手中举着的油灯上反复烤炽,然后他把油灯交给李奇拿着。
就看见潘仵作用其中一根绣花针将碰香草的好几片叶子,来回穿透,抽出绣花针刺在潘岳用绳子拴住的一只小鼠身上,而换另一根针在碰香草白色小花的花瓣上刺穿一个来回后,扎进了另一只小鼠身上。
令人惊奇的是,没一会儿两只小鼠几乎是同时瘫倒在地,不再挣扎。
潘仵作眯眯眼睛,说道:“果然和我设想的差不多。”
说罢他缕缕胡须,再用指头戳了戳两只老鼠,它们依旧毫无知觉。
李奇皱着眉头催道:“你就直接说怎么回事,别卖关子。”
潘仵作并不恼,笑嘻嘻地说:“虽然沾染白花的老鼠是后面扎的,但是它的麻痹度要比草的麻痹度快,所以导致两只老鼠都受到碰香草的麻痹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潘岳没有跟着父亲在案现场后面的勘察,就不太知道这是为什么。
“之前老夫也不太确定,死者为什么会痛苦程度不一致。”
“难道不是因为凶手的出手度,以及武功高低都不一样吗?”宋轩敏锐的感觉到些信息,但还是想要听潘仵作将结果讲明。
“确实,是有这些差距存在,可能导致死者对死前的痛苦感知不同,但是,大家想想,一个能在心上刻字的凶手,他的武功再低,也是至极的,所以他的那一点差距不是造成那个死者表情痛苦的根本原因。”
“那是因为碰香草?”宋轩也猜到很可能是碰香草的原因,要不然潘仵作不会一直在案现场查看。
潘仵作欣赏地点点头:“不错,我现两次的案现场周围,都有一片这样的碰香草,平时呢,大家不太会注意,但是有点经验的老郎中,会用这个草制作一些止疼的药剂。但是上次我现,死者附近本应是有一片非常整齐的碰香草,被破坏的七零八落。上次那个表情痛苦的人,相对于第二次咱们见到的,差距应该就在这碰香草上。”
“何以见得?”李奇问道。
“因为两次的现场破坏程度不一样,用碰香草麻痹的那片草,被剑伤过的十分凌乱,有的痕迹甚至划到了土里,而后面没有任何表情的,他周围的碰香草只有草尖一点有被破坏的迹象,我就想是什么原因导致碰到一点碰香草的没有痛苦,划到许多碰香草的却死前痛苦。后来,老夫想到,这些人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死去,清晨被现,那就说明夜晚一定有什么必要的条件。”
潘仵作说到这里,对众人笑笑,得意地道:“所以老夫就夜半十分,走了一趟,现碰香草夜晚会开小白花,子时开,寅时败,夜夜如此。我就在想啊,那是不是开在顶端的小花和草是有区别的,今日一试,果不其然。而且,小白花日出便无影无踪,摘下来便没有任何毒性,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麻痹效果,用得多还会致死。”
“那你是怎么知道碰香草有麻痹作用的?”李奇问。
“偶然得知,在一个老郎中那里。”
这下,解开了一个疑问,但还有更多的疑问没有答案,李奇叹口气,坐在不远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