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白天在飞机上坐了很久的缘故,鹿溪有些疲惫,这一夜睡得很沉。
她做了个梦。
一片白光的虚空里,她见到少年时的薄光年。
那时候他个子就已经比她高了,衣着考究,穿着背带长裤和整洁的白色衬衫,裤脚仔细地挽起,被人精心打扮过,领口系着昂贵妥帖的领结。
站在那儿,像一株清贵挺拔的植物。
他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站在玻璃前,妄图找到出口。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久,两手指甲外翻,挠得玻璃上全是血痕。
鹿溪心里一突,跑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里面”
薄光年没看她,脸上没表情,也没有反应。
鹿溪凑近了才现,正方体的透明玻璃屋是封死的,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她尝试着拍拍玻璃,他始终没有反应。
鹿溪只好大叫“我带着锤子来的你等等喔我马上就能帮你把墙敲碎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拎着一把巨大的锤子,但她好像就是有。
她跃跃欲试“你躲开一点,别被我砸到喔”
可屋里的少年好像根本看不见她在说什么,他低着头,像是感知不到疼痛,还在挠玻璃。
鹿溪倒数三二一,抡起锤子的瞬间,猝然惊醒过来。
“”
屋内阳光一寸寸游移,鹿溪抬眼就看到卧室后窗波光粼粼的海面。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她从薄光年胸前爬起来,问“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到你胸口上的”
半靠在床上的薄光年“”
他几乎无语“是你自己半夜爬过来的。”
鹿溪“喔。”
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呆毛竖着,想了想,低头看他的手指“光光。”
薄光年“嗯”
男人声线性感,尾音微微上扬了一下,顺势放下枕头边的书。
那其实是鹿溪最近的读物,一本科幻,他断断续续地看了几章,一直找不出时间可以完整地看完,只有每天等她醒来的这段时间,是安静而又平和的。
鹿溪看看他修长的手指,又捏捏他平直的指甲,问“你的手指受过伤吗”
薄光年微转了转头“为什么这么问”
他比过去有耐心。
但两个人都没意识到。
鹿溪直白地向他讲述“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十指指甲都掉了,你好惨。”
薄光年“”
薄总冷酷地将手从她爪子里抽出来“你的梦,从来就不盼别人好。”
“不是呀。”鹿溪急急解释,“我看到了,就立马冲过去救你了。”
薄总“嗯”了一声“谢谢你啊。”
鹿溪嘀咕“只不过,好像没有救成功”
而且。
她没有说的是。
她还想冲过去亲亲他来着。
梦里的他,整个人都散着“我好惨快来关爱我”的气息,一副就算被摁着亲也不会反抗的样子。
果然梦跟现实都是反的。
鹿溪怀着满腹疑惑,跳下床,洗漱之后,被薄光年牵着去饭厅。
她还是想不通“可是好端端的,我昨晚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薄光年云淡风轻“梦哪有逻辑。”
鹿溪“那我为什么没有做一个我骑到你身上,翻身把歌唱的梦”
走出卧室之前,薄光年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
他转过来,投来古怪的一瞥“你想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