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就往上提一百,场内小小的寂静。
“四百万一次,四百万两次”
“四百五”场内一道男声骤然打断沉寂,大家下意识转头看过去,见到一个年轻男生刚要举手起身,被朋友硬拉着拽回座位上,出头的鸟还没露出脸,转瞬就消失在人群中。
“五”的尾音拖着长音,音量扭曲下降。
朋友压低嗓音,恨不得掐死他“你看清楚是谁叫价没啊,他妈的疯了,薄光年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五”的尾音还没断,男生微怔一下,立刻改了口,传出一道弱弱的
“悟了。我没那么多钱,就不往上叫了。”
场内响起小小的哄笑,大家都没什么恶意,很快揭过这一页,放过这个小插曲。
鹿溪收回注意力,被人这么一打岔,完全忘了自已刚刚在纠结什么。
拍卖会还在继续。
薄光年轻易买到了项链,没有立刻让人送过来,慵懒疏淡地望着她,说“你看,我拍到了。”
鹿溪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没有人跟你竞价。”
他来了点儿兴趣“如果有”
鹿溪“你肯定竞不过别人,你哪有钱啊。”
薄光年微怔,突然觉得好笑。
她的逻辑真是有意思。
奇了怪了,以前怎么没跟她闹过别扭
他轻声“我有多少钱,你不清楚么”
鹿溪认真指出“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敢这么说。你的钱现在都是我的钱了,你已经没有钱了。”
薄光年“”
付司晨“噗嗤”笑出声。
薄光年撩起眼皮“怕什么,我再穷也有老婆养。”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捉鹿溪白皙柔软的手指。
鹿溪没被他捉住,轻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认真地纠结“但我就是在想吧,我都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要养你,不养个更听话的”
薄光年“”
他眉峰微聚,反手扣住她,攥住她的爪子“不行。”
他一开口说不行,压迫的气势立马就又出现了。久居上位的缘故,说这种话,总像是在号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鹿溪下意识想往后缩,被他拉住。
薄光年面无表情“必须养我。”
他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不自然,半晌,低声“听你话的人里面,不会再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爱你的人何止千万。
但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在亘古的时间长河里,如此漫长地,不抱希望地,站在原地
不为别的。
只等你看我一眼。
雨短暂地停了一会儿。
三个人走出美术馆时,又下起来。雨雾笼罩北城,深夜的光和影都在水汽中模糊成一片。
司机下去开车了,薄光年和鹿溪跟在后头别别扭扭,两只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付司晨没问鹿溪今晚要不要跟她回家睡,她一方面想让这俩别扭小孩快点和好,另一方面,又觉得鹿溪不能那么快回头。
好纠结哦。
她撑着伞,低头走在前面,看到小水坑,眼睛一亮,立刻跳上去用力踩踩。
水溅得老高,她眼疾手快撑伞避过,再移开伞,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被水溅到裤脚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的高个儿男人。
付司晨“”
她沉默一下,友好地向他打招呼“你好老公,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躲啊你这度力量都不行啊,你怎么回事”
宋又川“”
视线在她手上转一圈,他失语“你带伞了”
付司晨“啊,那不然呢这么大的雨,我跑着来”
宋又川“哦”了一声,也没再问,将另一把伞收起来“阿姨说你没带伞,可能是她看错了。”
付司晨抿唇,偷偷瞄他。
他应该也是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