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试图赶走眼前的幻象。
谈越看穿了他的心思,只觉得他这时候怎么这么警惕了,用力捏了捏他的下巴,“睁开眼,现在我们要赶快出去。”
……是真实的!
简危猛地睁开眼,惊喜过后又陷入了低落,“我试过了,这里有东西拦住了我。”
谈越拽着他的手尝试往外走,他可以走出去,但是简危不行,这术法禁锢了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破坏这道术法。
“谈越”简危看着他,眼里多了一种谈越从没看过的情绪,从来不识愁滋味的鬼怪,忽然间有了心事。
谈越没给他这个说下去的机会,打断了他,“其他的话先别说。”
他果然听话闭嘴,只是有些失落地敛眸,嘴唇紧抿,喉咙里干涩得紧,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他只是觉得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有些话想说。
但是,谈越不想听吗。
视线里,落在月光下的青年忽然勾唇笑了笑。
“等出去再说。”
不急,出去再说。
霎那间冰雪消融,枝头绿意丛生。
这只鬼忽然又明白了一种新的情感,珍惜,想要永远珍惜对方的这种心情,他不会忘记,连带着他好像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杜宗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月光变得黯淡了许多,术法施展的进程肉眼可见被拖慢了,但不够,只一会儿被遮住的月光又露了出来。
“快退到这里来,那边已经控制不住了!”杜宗话语刚落下,另一道声音便响起。
“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今天你们两个来了也不用着急走,我让你们开开眼。”
说话的人俨然就是柴尚,他手中持着一个玉壶,碧绿的外壁上攀附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谈越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简危,对方也看着他,依旧是那双熟悉的,向下垂的狗狗眼。
他心头猛跳,只见柴尚大笑着取下瓶塞,无数团黑气从里面飞出,他们都共同向着一个地方。
顷刻间,简危的身影就被淹没,似乎即将走向代表毁灭的结局。
杜宗看着眼前这幕,一股恶寒爬上脖颈,耳边却传来谈越的声音。
“帮我。”
青年手里攥着一截细白的手腕,最后那一刻他抓住了简危,现在正奋力将里面的人拽出来,他口袋里的玉牌不停闪烁,符咒一张接着一张亮起,又熄灭。
这些东西不知道帮他抵挡了多少次恶鬼的攻击。
“我来了!”
杜宗能驱鬼的宝贝不少,他这会儿一点也不心疼,专捡贵的用。
“无谓的抵抗。”柴尚冷哼一声,他认出了谈越,眼神愈阴冷。
没想到他活了四十多年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
黑暗如同粘稠的浓墨遮在了他的眼前,阴寒则像条恶心的虫子黏腻地爬上他的皮肤,此刻的他仿佛置身地狱。
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咒骂,恶意,他的身体被任意穿行,不停地接纳着涌来的力量。
……
这样的时刻,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不仅是谈越连柴尚都愣了一下,只有杜宗面露喜色,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差点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