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亓令邬如此好骗,说什么信什么,竟认真分析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感情维系,完全就是纯良高洁的大圣人。
“你是说笑的?”亓令邬反应过来。
“对。”梁辛西大言不惭。
“那个音乐盒真是你逝去初恋的遗物?”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一直悬着。
“假的。”她老实回答。
亓令邬隐忍着情绪:“梁小姐,你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初恋遗物是假的,但音乐盒被你打碎却是真。”梁辛西勾唇笑笑,“我要你还我一个人像雕塑,要镀金的。”
这个疯女人,满口胡话。亓令邬再也不想相信她。
是我占到你便宜了,又不亏
晚宴六点开始,他们四点就到酒店门口了,两个人坐在车里面面相觑。
梁辛西翻了个白眼,放倒座椅:“所以呢,就在车里干等两小时?”
大老远跑去瑞海区接她过来,又让她干坐着,亓令邬也觉得不妥,他思来想去憋不出一个娱乐活动。
转头看见梁辛西满怀怨气的眼睛,他轻声问:“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喝茶或者吃点心?”
她从包里掏出眼罩盖在脸上:“不去,我不吃也不喝,保持身材。”
“那去附近找个咖啡馆?”亓令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再次提出建议。
“不想去。”她拒绝,语气很不耐烦。
亓令邬沉默,这女人真难搞,心情起伏瞬息万变,他完全没有对策。
低头想了会儿,又问:“那你想不想去商场,我赔你一个音乐盒,或者你想买其他东西也行,随你挑。”
副驾驶的人一把扯开眼罩,冷冷盯着亓令邬的脸:“我说了,还我一个人像雕塑,要镀金的,其他我都不要。”
他眼中忽而跳动一簇火光,垂首时发丝滑落,伏在肩头轻晃,低沉之声此刻却温和似篝火处拂动的晚风。
“不是我不想还,而是我没有时间,后面工作都排满了,还有几个急单要赶。如果手头没有工作,我甚至可以复刻一个全新的音乐盒赔给你。我带你去金店吧,你想要哪个都行。”
他眸色如虹,跳动着夺目光彩,一阵又一阵的滚入梁辛西眼眶。她瞬间读懂亓令邬的情绪,他确实不是在找借口推脱,而是真的太忙了。
她神情骤冷,偏偏想阴阳他:“时间挤挤总会有的,看来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优秀,不值得亓少爷挤出时间。行吧,那也不用赔了,反正也是不值钱的东西,碎了就碎了,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我下车找个地方等到六点,就不占用您的宝贵时间了,您忙。”
“梁小姐,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不想赔偿。”亓令邬侧身拽住她手腕,“我说了去金店,随便你挑。”
“金子我不会自己买吗,你觉得我缺这点钱?那个音乐盒是我千辛万苦乘飞机跨越一千多接近两千公里运回来的,放柜子上好几年,光是看着它也有感情了吧,能随便用价格去衡量吗?”梁辛西嗤笑,“而且我都说不用赔了,您别有心理压力,过几天我就能释然了。不就难过几天吗,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我一个人难过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
她甩开亓令邬的手关上车门,气呼呼地一路小跑。亓令邬把车钥匙塞给酒店泊车员,拿过后座的风衣套在身上,大踏步跟上梁辛西。
“梁小姐,你能不能别耍小孩脾气?”他再次抓住她手腕,迫使她停下脚步。
梁辛西穿着高跟鞋跑得正欢,亓令邬稍一用力就拽住了她,身体一斜撞过来,不偏不倚蜷进他怀里。她凑过来的风吹开了亓令邬的风衣,梁辛西倚在他胸前完全被外衣包裹住,路人眼中的他们此时就是一对紧紧拥抱着的热恋情侣。
亓令邬再次闻见她发间传出的淡淡香味,药香与雪松味互相交融,晃得他心神一滞,慌忙松开手,垂眸道歉:“抱歉。”
对面的人突然又凑前抱住他,仰着头笑盈盈地看他眼睛:“抱什么歉,我又不介意亓少爷对我投怀送抱,你长这么好看,是我占到你便宜了,又不亏。”
她细长的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十指在他背后牢牢紧扣,亓令邬扯了两次才甩开她的双手。
梁辛西的笑脸仿佛是一张面具,在她被亓令邬推开的一剎那,面具凭空消失,撞进亓令邬视线的又变成她阴阳怪气的脸。
“坏的不学,倒学起我的洁身自好了。你这个学习习惯得改,不然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她拍拍手,试图掸去亓令邬身上的微尘,冷哼一声又要往前走。
她这番谬论被亓令邬选择性忽略,他沉默不语,步履如飞地继续跟在她身后。
梁辛西走了三个街区也没能甩掉他,掏出手机翻转摄像头,咔咔一顿自拍,身后男人被她牢牢嵌入镜头,化成完美背景墙,衬得她玲珑小巧惹人怜。
一七六的身高完全跟小巧不搭边,但如果身边有个一米九的男人就另说了。梁辛西不了解亓令邬的个人信息,目测个头跟严昱玉那个纨绔子弟差不多,严昱玉净身高一九一,那他也差不离了。
“你要去哪里?”她走得越来越远,亓令邬终于忍不住问道,“走太远等下还要回酒店,你穿高跟鞋脚会痛的。”
梁辛西指着路上的出租车:“脚痛可以打车回去,我不是傻子。”
“你在生我气对吗?”他追问,“是不是不想去参加晚宴了?”
梁辛西摇头:“我没有。”
“我答应你,我会抽空还你一尊人像,别闹脾气了,找个店歇会吧。”亓令邬上前两步堵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