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你渴望的离开,只是无处停摆。”
“就歌唱吧,眼睛眯起来,而热泪的崩坏,只是没抵达的存在。”
她们笑着跟唱,又泪流满面。
挂断电话,梁辛西在床上躺一会儿,楼下依旧没有动静。她踮着脚尖拉开窗帘一条缝,看见亓令邬还在院子里忙碌。盯着看了会儿,他终于坐在凳子上将零件一件件放回箱子里,随后脱下手套去水池边洗手。
灯光下他的侧脸坚韧有型,鼻梁如山脉高耸而出,浓眉隐没在额前细碎乌发之后,睫毛长而翘,眨眼时若星光闪烁。
梁辛西捧着下巴撑在窗口看他,如果他的唇角没有下压,眼底没有盛满冷漠的晶莹液体,也该是个阳光美少男吧。明明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却总喜欢摆着一张别人欠他五百万的臭脸!
亓令邬似乎察觉到二楼的目光,缓缓侧头往上看,二人视线相交,梁辛西没忍住笑出声,伸出双臂对着他不停挥舞。
“少爷,工作结束该休息了哦!”
未施粉黛,素颜纯白如雪,若雪山玫瑰热烈绽放,乌黑瞳孔流转千万光辉,似嵌入两轮朦胧夜月。北山有清风拂来,树影摇曳,她似仙子降临人间。
她的笑颜那样明媚,光芒完全盖过院子里的两盏大灯,毫无保留地照向院子里站着的人,似乎他的前程也在奔向她的那个方向,触手可及。
亓令邬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静音了,只剩下心脏“咚咚”的跳动声,毫无征兆地敲响他生命里的所有洪钟。
我跟他,注定要走不同的路
当梁辛西在生命中其他时段遇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现存时段中,就仿佛生命里的不同时光交迭在一起,有一种记忆错乱却无法两清的无力感。
她开车等红绿灯,邵止忱就站在马路边,她开了车窗,那个人恰好侧头看过来,他们在毫无防备的上班高峰期对视了。
对方看清楚她的脸时,明显怔了怔。绿灯亮了,后面车疯狂按喇叭,梁辛西不得已只能先驱车离开,来不及喊他一声“学长”。
梁辛西是模特,可她的大学专业却是生物科学与生物技术。毕业多年,她在模特圈小有成就,邵止忱却已是这个行业的翘楚。
那天在酒店电梯前只仓促瞥了他一眼,梁辛西便像做贼似的躲进亓令邬怀里。今日总算能真真切切盯着他的脸了,梁辛西却恍惚得像丢了魂一样。
开车进入停车库,她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她跟邵止忱根本就没有故事,从头至尾都是她在内心演独角戏,怎么搞得像一块心病似的。她无奈摇摇头,看见手机屏幕亮了。
“小梁学妹,好久不见。”
小梁学妹。如此客气的称呼,跟过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情感,只是单纯问好。不愧是邵止忱学长啊,彬彬有礼,跟谁都保持距离,对谁都含笑,但眼里温度却从不曾改变过。
她轻笑着回复一句:“嗯,好久没看见学长啦,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那天听见他说到离婚协议,猜测他婚姻出了点问题,但梁辛西只是个外人,终于没能问出口。况且开局就想问人婚姻状况,实在冒昧了些。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听见有人在敲车窗,回头看见胡金金在门外冲她笑。她有些困惑,胡金金不是跟逐月文化解约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辛子姐,开下门啦,有话跟你说。”胡金金妆容精致,在车窗外笑得像朵花。
梁辛西打开车门,拎包准备下车:“什么事?”
一条腿才刚踏出去,对方突然抄起手里的玻璃瓶往梁辛西身上泼液体。眼看着瓶子要砸下来,梁辛西踩着高跟鞋踹到她肚子上,胡金金身体一歪,瓶子还没扔出去,便被踹倒在地。玻璃瓶碎裂,割伤了她的手指,胡金金躺在地上哀嚎。
与此同时,梁辛西的脚踝和脚背传来灼烧痛感,丝袜融化后黏在皮肤上,痛得她咬紧牙关,眼泪疯狂向外涌出。
她忍着痛从副驾驶爬走,跑去地库洗手间,脱鞋后打开水龙头冲洗,她尝试着撕掉袜子,但此时的左脚早已血肉模糊,完全分不清是皮肉还是衣物,她慌乱地不知从何处下手。
胡金金泼得t不明液体应是某种浓酸,这会来地库偷袭,是想毁她容啊!
“贱女人”梁辛西恨不得跑出去甩她几巴掌。
梁辛西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报了警并拨打急救电话,后又联系席子樾,说她在逐月文化的地库遭遇了胡金金的袭击。
席子樾带着人匆忙赶往地库,只看见站在洗手间冲水的梁辛西,却找不到胡金金的人影。车外地面只有碎裂的玻璃、冒着白泡且不停翻滚的液体、刺鼻的气味还有一摊血迹。
救护车很快到达逐月文化的地库,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拉走梁辛西,席子樾坐在一边焦急地给梁许鄞打电话。
“胡金金真狠啊,我到现在没想到她跟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就为了几个品牌拍摄竟然朝我泼酸,真的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至于吗?”
梁辛西剧烈咳嗽,总觉得喉咙不清爽,似吸入了浓酸挥发出来的气体。脚上的痛感更是持续性攻击着梁辛西的神经,眼泪止不住溢出,她的忍痛能力基本为负数,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医院的。
梁许鄞联系了熟悉的医生为她处理伤口,站在门外跟席子樾了解情况。
席子樾额上全是汗,在摄影棚接到梁辛西的电话后,她慌不择路地带着团队的几个人冲进地库,现场没看见胡金金,估计事发后她在第一时间逃走了。救护车带着她们离开的时候,警察已经到现场进行调查,地库有监控,详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