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人信他。
但是他们也同样是一眨眼之间,皇帝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有离开,却突然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那里大笑。
刘彻回来时正是夏季,暑假最热的时候。当然,他跟嬴政一样,一时还不能接受短袖短裤,就算是李世民,在村里已经跟放假回来的小伙伴天天热火朝天的上山下水,打球奔跑,都也是长袖长裤没脱过。
能卷袖子挽裤角,但不能直接穿背心。
不过入乡随俗,在那真捂得严严实实出去,非被人侧目不可。所以刘彻穿的是长袖衬衫和亚麻长裤——他有时间换衣服,但是他穿过去的那身麻布短打早不知道扔哪去了,再说他也有意让人看看自己“遇仙”的实迹,所以穿这么一身就回来了。
回来当然要把衣服换回来,他转入内室,内侍服侍着将衣服换了。
再出来,卫青忧心忡忡地长身而起,未说话就被他打断了:“仲卿,你看看这个。”
他将一件到西安后买的反季节打折羽绒服递给了卫青。卫青接过,内侍得皇帝示意,协助卫青披到了身上。汉朝的袍服不方便塞进衣袖,但披上再拉上拉链,卫青已经感受到了,震惊道:“这就是陛下从仙人那里所得之物吗?”
虽然,求仙只求到一件保暖的衣服似乎显得不太值得,但是这件衣服材质不明,质轻而暖,确实不似人间之物。
刘彻没有解释自己实际上不曾遇仙,只是笑道:“这衣服不太实用,但朕还带回来一些东西,待棉花种成了,再征匈奴,将士便不惧北地之寒矣。”
他早已经想好回来后要做什么,当下也不急,先跟卫青吹嘘了一通自己“遇仙”的故事,兴奋地告诉他:“你与去病将建立不世功勋,朕为千古一帝。但是匈奴好打,其地难收,朕需得将仙人处所得之物都用上,真正平了匈奴之患才好。”
卫青:……
好嘛,四路齐出只他这路小胜,在陛下这里已经是匈奴好打了。
但是他亲眼看着大变活人,心里也真的以为天子是遇仙了,只能听刘彻吹嘘。说什么产铁万万斤的高炉,什么朝发西南夷夕至长安的火车。若说这些都是仙物也就罢了,偏天子说仙人不赐实物而赐知识,这些都是能做出来的。
卫青有亿点点害怕。
陛下不会花很多钱去造那些吧,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朝上的反对声了。
他总归是支持陛下的,但是那会乱的啊陛下!
刘彻却是踌躇满志,他已经想好怎么开始了,与嬴政抛弃前嫌讨论过许多回,全不知心腹臣子正在担心他大起土木,声势浩大的复制“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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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不像刘彻这么潇洒,他是把随从婢女都打发走了才行事,只有母亲特意过来守着他。如今回来,房间自然也只有母亲在。他穿的衣服也没扔,仔细换好了才回来。这也幸好回来得快,不然旧衣该穿不上了。
所以在窦夫人看来,眨了下眼,儿子还是在那里没有变化,就是眼神有一瞬间的发直,然后起身跟她说:“阿娘,我回来了。”
不过母亲总是更细心些,她确实觉得儿子好像有了些变化,似乎长大了一点。
而且这趟回来,没有以前那样迫不及待向她倾诉的样子,说了那句话一时竟有些茫然。
“二郎?”窦夫人有些担心地呼唤了一声,李世民回过神来,投进了母亲的怀抱,委屈地哭了出来。
“阿娘啊,耶耶偏心!”
窦夫人有了点不太好的联想,但一时顾不上,先哄儿子要紧。
李世民已经委屈很久了,在那边的时候顾不上,一回到母亲身边,心理年龄都变小了,那些史书上读来的事在心里发酵,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哭得停不下来了。
正热闹着,李渊回来了。
先问夫人,却知夫人在二郎那里,还把从人都打发出了房间,他不免担心起来,匆匆过来看。
好嘛,一看就看到夫人抱着二郎在哄,二郎哭得眼睛都肿了。
“哎哟,二郎这是怎么了?”
李渊把府里的事迅速过了一遍,想不出儿子哭的理由。
虽说这儿子打小感情充沛,大哭大笑的时候不少,但并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兄弟朋友之间有些小矛盾,他往往也不在意,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今天这是受大委屈了啊!
李渊也有点慌,忙忙地脱鞋入内连声询问。
李世民本来慢慢都要收声了,这回好了,抬眼看见父亲,心头的委屈更是盛不下要溢出来了,偏还不好说“阿耶你偏心不立我做太子”,越发难过,尤其想到那是母亲没了之后,没有母亲护着自己后的事情了,母亲还有五年就要病亡了。他吸了吸鼻子,搂住母亲开始了第二轮痛哭:“阿娘啊!”
李渊无奈,现下他确实是宠爱几个嫡子的,心里的排名除了长子就是这个幼时病弱惹人怜惜,长大后健康又活泼的二郎。看二郎哭得这样伤心委屈,他也不放心,示意夫人把儿子换到他怀里哄着。
李世民哭了半晌,勉强控制着收了声,抽噎着埋怨:“阿耶偏心!”
李渊觉得好笑:“阿耶哪里偏心了。”
他用眼神询问妻子,窦夫人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事这样难过。他只得低头问道:“莫不是今天出去玩,叫别人欺侮了?”
不是。
“与人比箭输了?”
“没有!”
事关荣誉,李世民昂首大声否定,看到父亲关切的面容时心中一酸,又抽泣了:“就是耶耶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