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也会变成你所讨厌的那种人吗?“刘瑞突然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然后不得李三错愕便自问自答道:”孤不会。”
“我这辈子都不会……”
………………
“季公,我就将您送到这儿了。”伪装成游侠的细作将牛车里的季心从稻草里挖出来,然后递上一袋铜钱:“吴国的细作都已打点过了,想必以季公的名声,招募一批游侠去迷惑吴王也不是难事。”
伤口未好的季心强忍着车马劳顿的不适,伸手拉了拉粗糙的外衣,小心问道:“太子要我迷惑吴王,那便是会联系我咯!”
负责押送季心的人自然明白对方的忧虑,也不含糊道:“您放心,动手前,太子会通知您的。”
瞧着季心依旧不信的样子,押送的人也耐着性子道:“太子若不通知您,您就会在战场上帮助吴王。“
“试问天下哪有乐于给自己找敌人的无聊之人。”
季心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同将功赎罪的游侠一起踏上前往吴国的路。
而在吴国境内,吴王刘濞早就得知关中以“通敌叛国”的罪名逮捕季心,连同那些依附季心的游侠也遭了殃,于是委派心腹恒将军乔装接应,自己更是迫不及待地召见季心,不等对方拱手下拜便弯腰扶住,端出一副贤王遇良臣的惊喜不已:“卿乃大才,岂用大礼。”
话是这么说,但被诏狱的专业人士悉心教过的季心完全不信刘氏混蛋的场面话即便吴王刘濞素来与关中不合,但是想到对方的“丰功伟绩”,季心还是谨慎道:“蒙罪之人,岂敢在贤王面前公然托大。”
在被现实毒打后的季心说起话来也有了谦卑的味道,从而让吴王刘濞感到非常舒服,觉得自己魅力惊人,天生就是推翻关中的料,所以才能一面驯服这匹野马,让其露出谦卑姿态。
“卿既说我是贤王,又何必与我如此生疏。”刘濞邀请季心乃至随从的游侠一一入座。
相较于季心的坦然,游侠们的动作有些拘谨。好在刘濞得意于季心的归顺而没有在意这点反常,甚至陪同刘濞接见季心的应高都以为是泥腿子上大雅之堂的正常反应而未生疑,从而给吴国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孤虽在江淮之地,但也为卿的遭遇感到遗憾。”酒过三巡后,吴王刘濞借着醉意试探道:“若不是孤与布公的友谊,卿也不会受此灾祸。”
虽然关中逮捕季心的罪名是纵容游侠吞并土地,之后才把模糊不清的“通敌叛国”扣了上来。可是不仅吴王所在江淮一带,就连关中的不少黔都觉得扣给季心的第一个罪名压根就立不住脚跟。毕竟国内的游侠之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从勋贵到黔都不觉得皇帝打压关中游侠是为了遏制西汉式的黑社会风气。
相较之下,那个补上去的罪名更像是真的。
至于季心通的是谁,叛的是谁……
即便关中没有挑明,大家都心里有数。
“这怎么是大王的错呢!”苍天可鉴,季心说这话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甚至因为要骗刘濞的缘故,他竟生出不合时宜的怜悯,而这落到刘濞眼里就是一抹委屈的苦涩:“家兄与大王的旧情始于战场,终于盛世。”
“不过是时过境迁,世事难料啊!”
刘濞听了这话也是鼻尖一酸,蓦地想起年轻时的潇洒肆意,于是看季心的眼色分外柔和,恨不得立刻委以重任:“卿这话在理,更是让孤感叹关中的蛇鼠一窝,晾着珍珠爱鱼目……真是不识人的愚昧之人。”
底下的游侠听了吴王的话都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很难把关中的皇帝父子与愚昧之人划上等号。
呵!吴王刘濞输得不亏,真心不亏。
跟他相比,别说是当今皇帝,就是那个半大小子的太子都能把他活活玩死。
远在千里之外的刘瑞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暗叹一定有人背后骂他。
李三让下仆端了碗渥鸡蛋的姜汤给刘瑞驱寒,后者了一层薄汗后也精神了不少,然后论起宫里给他找人的事。
“母后她们真是操之过急了。”终于要挨这一刀的刘瑞揉了揉太阳穴,咬牙切齿道:“此时正是用功之际,孤哪有时间沉溺于情情爱爱。”
虽说已经习惯了男性的身体,可刘瑞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结果在这般纠结与越来越多的公务下显得清心寡欲起来。
这也让原本欣慰的薄皇后感叹不妙,怀疑儿子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或是继承了老刘家的特殊爱好而对女人没兴趣。否则为何伺候太子的宫婢们至今未见太子的遗精。
按理说,宫里的皇子大都在十三四岁就有遗精,而像先帝那样成婚较早的十一二岁就有男女的原始冲动。
相较之下,刘瑞真是不正常到了极致。这也让薄皇后在选人之余心生担忧,希望这些体态优美,温柔小意的家人子能让刘瑞“正常“起来,至少给人以太子可以承宗继业,延续子嗣的印象。
李三不懂刘瑞的纠结,但是涉及宫里的皇后和挑起此事的皇帝,他也只能小心翼翼道:“陛下那是出了名的眼光好,相信能进太子宫的一定是顶好的美人。”
反正以太子的财力又不是养不起这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