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奴隶连滚带爬地通知胡巫,导致包括于屠日禅在内的匈奴贵人都举了火把过来查看。
结果……
“轰!”
莹莹的绿光随即冲成黄色长焰,烧了上前的胡巫一个措手不及。
“啊……”胡巫疼得原地翻滚,一旁的奴隶也是上前拍散胡巫的身上之焰,结果不仅没有解救痛苦的胡巫,甚至还从胡巫身上“染”了火焰,疼得在那儿到处翻滚。
“救救我,救救我……”
眼看上前的奴隶也是尽数遭殃,更没人敢解救胡巫。
“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啊!”
不知是谁叫嚷起来,跪下祈求上苍谅解。
“一群废物。”众目睽睽下,唯有几个匈奴贵人没有下跪,而是看着忍无可忍的于屠日禅责奴隶挖了沙土泼向翻滚的胡巫,令其滚向远离野火的湿润浅坑。
胡巫被泥土一泼,又在坑里滚了一会儿,果真灭了身上之火。
一旁的奴隶有样学样地灭了大火,但还是在身上留下相当严重的烧伤痕迹。
“这些人也抬回去治治。”于屠日禅见倒下的奴隶还有人能呼气进气,于是派了亲随将其抬出浅坑。
“什么味啊!这么骚。”抬人的亲兵略有不快,但还是在于屠日禅的金钱鼓舞下捏着鼻子把受伤的奴隶抬去治疗。
于屠日禅知道奴隶的气味不好,但没想到对方骚到这种程度:“你是在屎尿堆里翻滚过吗?”
如果他有一定量的化学知识就会明白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大批量的匈奴人在此驻扎,肯定会圈出一个方便的地方。
昼夜的温差让屎尿进行掩埋的沙土、杀菌的草木灰起化学反应,生成少量的白磷而有了夜间的幽幽鬼火。
所以你在田野里看到的鬼火通常就是旱厕的屎尿与沙土、木灰等有机物的化学反应。只是跟植被众多的田野相比,沙漠里没可以促进白磷生成的有机物。
然而此时正值深秋,不少人已开始享用过冬的粮食储备,所以在饮食结构的变化下有了这场惊天闹剧。
当然,匈奴人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他们只会联想到这一路的诡异,从而产生难以言喻的恐惧心理。
“不会真是撑犁怒吧!”
“先是祭坛的火被多次吹灭,再是单于的白帐突然崩塌,现在又有莫名其妙的鬼火烧到随行的胡巫。”
奴隶们的言语多少会对忐忑的贵人产生影响,以至于再回到帐里就开始找自己的胡巫做些法事。
“屠贤,您是否要……“于屠日禅的亲随刚想劝他做些法事,就听对方很不屑道:“最有名的胡巫都被鬼火烧成那副德行,剩下的废物又有何用?”
自打军臣决定传位伊稚斜的儿子后,于屠日禅的脾性越地乖张,说话冲得几乎没法正常交流,并且开始嘲讽匈奴的很多旧俗:“沿路都有乌鸦送葬,说明此去龙城一定顺风顺水。”
匈奴人把乌鸦视作吉祥之鸟,但是跟葬礼并行的乌鸦,反倒是像汉人信奉的不祥之兆。
于屠日禅的亲随也是没法反驳一二,只得恳求撑犁别让接下来的行程出现较大问题。
或许是今夜祈祷的匈奴人过多,撑犁居然真的保佑他们平安抵达龙城。
老上在时,匈奴人靠征战所得将冒顿时如泥巴夯的龙城修得终于有了城池模样,但是因为缺乏系统的城市规划,加之军臣也是有着自己想法,所以龙城来回重建了好几次,近期又因左部势力的衰退与匈奴国力的下降而缺乏维护,渐渐变得不再壮阔,甚至有向废墟化的趋势。
龙城里的留守人员没有逃离,也没有被别的部落掠走为奴,而是穿着灰暗衣裳向前行礼:“屠贤。”
他们瞧着军臣的马车,也是明白伟大的撑犁孤涂已经去世,所以对着狼居胥山的方向祈祷了下,随即挥着特制的法器向白帐的马车旋舞而去,围着马车念念有词了好一会儿才搬下棺材。
于屠日禅跟随众人为军臣祈祷,言行间与之前不信任何胡巫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