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让各派学子不再像战国时那样能到处兜售自己的思想。
因为关中把各派思想的潜在买家都给解决了。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一心一意地侍奉皇帝。
侍奉那个将触须伸到国内各地的皇帝。
只是……
汲黯垂下眼帘,忍不住怀疑削藩削到这种程度是否有助于天下变得更好。毕竟相对于高高在上的藩王,黔接触底层官吏的时间更多,也更容易被他们剥削。
要是关中借此增强了底层官吏的权利,那么对黔而言是否是好事?
汲黯对此表示怀疑。
不过看太子的表现和在奉常宗正离职后赶往关中的各派山头……汲黯总觉得冥冥之中将有大事生。
而且还是影响历史,千古留名的大事。
………………
刘彭离娇生惯养了十几年,从未感到时间是如此难熬,生命是如此痛苦。
面对这种十恶不赦的烂人,张欧自是没啥善意,那些已经见怪不怪的狱卒狱吏们更是不会被虚张声势的刘彭离所吓到。反正诏狱的环境就是这样,你爱住也得住,不爱住也得住。
不过刘彭离到底是梁王的儿子,所以在梁王后的苦苦哀求下,皇帝还是允许弟妹偶尔探监。而梁王虽然痛恨这个给他带来无数骂名的儿子,但也想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加上刘彭离自小体健,热衷于骑马射箭与武斗。因为是第三子的缘故,所以他跟隋代的杨广一样善于讨好父母,留给梁王的都是积极向上的印象。
若是没有阳陵县的惨案,顾及在梁王心里,这还是他最喜爱,最像自己的孩子。
“阿母,阿母阿父你们来了……”瘦了一圈的刘彭离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后居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根本不像是好几天都寝食难安的人。
看到自己虎头虎脑的儿子突然变得两颊凹陷,身形瘦削,梁王就是有一肚子的火气也无从抱怨,而是从嗓子眼里抠出几句干涩的声讨:“阳陵县的那几人真是你杀的?”
刘彭离的欣喜之情凝固在脸上,眼珠子更是机械地转了下,随即用低了几句的声音解释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杀了那几人,是他们先惹我的,而不是我故意要杀人取乐……”
听到儿子这么说,已经看过调查记录的梁王收起那点子父子之情,冷笑道:“哦!那你说说那几人是怎么惹你的。”
一旁的梁王后知道丈夫这是生气了,于是拉拉梁王的袖子,哀求道:“大王,彭离都已经这样了,就别问这些让人为难的事了好吗?”
可谁料一向宠她的梁王只是平静地扫了眼她的脸庞,冷冷道:“今日问过他,明日才好问问王后是怎么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给此麒麟儿收尾收得如此漂亮,也好让孤看看自己有多么愚蠢。”
“愚蠢到身边睡着豺狼虎豹,膝下养着如此孽种。”
梁王的话让梁王后身形一颤,随即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到梁王的衣服上:“大王,您非要折辱于妾呢?”
“这怎么是折辱呢?”梁王一副看生人的眼神看得梁王后头皮麻:“这是在夸奖你啊!夸奖孤的王后如此能干。”
末了便抽回被梁王后抓着的袖子,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回答孤的话,那几人是怎么惹到你的,非要你下如此狠手。”
“不过是些命贱的黔而已,惹到与否真有那么重要吗?”刘彭离被梁王的态度吓了一跳,但是作为藩王之子的傲气还是让他对死在自己手里的生命万分不屑道:“他们就是路上吓到了我的马,见着我衣着不凡而……而借机勒索我。如若不然,我又为何要杀这些人?况且几个五十金的黔也值得您冲着儿子大吼大叫。”
“还有陛下……”
“他侄儿的命怎么就不如几条黔的命尊贵?非要让我受这折腾。”
“你给孤闭嘴。”梁王气得隔着围栏揍了刘彭离一拳,一旁的狱卒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看着气急败坏的梁王指着倒地的刘彭离骂道:“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因你这人形狼心的畜生,孤竟也在恶人之列,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大恶。”
想起自己近期所遭受的种种非议。
想起那些门客黔看待自己的目光。
梁王刘武在诏狱的走廊里踱着步子,越骂越起劲道:“你说人家惹你好!那魏老媪一七老八十,养出个在少府干活的孙子的善妇是怎么惹到你的?你阿父,伯父,还有大父都是尊长之人。”
“尤其是你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