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荷越说越颤抖得厉害,“……我爸爸派人去看她时,她让人转告我,她才不会杀我,她才不会傻到让我去地下继续跟她争……我、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我只是想让她们母女也尝尝被人破坏家庭的感觉而已,我没想过要害死她们的……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我爸爸也因此而气的昏倒了,我该怎么办,小舟,你说我该怎么办……”说到最后,甚至能很清楚听到她上下牙冠剧烈碰撞的声音。
夏小舟一阵沉默,她知道李未荷心里不好受,事实上,她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虽然认真说来,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与李未荷并无多大的关联,当初顾明川与刘娉婷的结合,本身就存在着问题,而且以顾明川的性格,那些问题即使没有李未荷中途插一脚进去,早晚也是会爆发的,她只是凑巧充当了一下导火线而已,换作是张未荷赵未荷,事情的结果也会是一样!
但是,还是那句话,人命关天,在生命面前,所有别的一切都是渺小的,而且会是两条命,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才只几个月大、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换作是谁,都会因此而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
下意识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直到冰冷的水通过食道流进胃里,刺激得周身一冷,夏小舟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就看见李未荷仍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脸色也比之前更惨白了,但她一直没有哭。
夏小舟想了想,还是缓缓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后悔当初不该怎么样也已经迟了,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我说句不中听的,真要追究责任,罪魁祸首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爸爸,如果当初他没有出轨,没有跟刘娉婷的母亲生下她,你妈妈或许就不会因此而气的提前去世,你也就不会想到要为她报仇了。当然,这其中有很多事都是偶然发生的,只是太多的偶然聚在一起,就渐渐演变成了必然,全是上天的安排,远非人力所能控制和改变的!现在,他也受到惩罚了,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即将永远离开,另一个女儿也与他有了隔膜……就让事情就此过去吧……”
就像她说的那样,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究其原因,其实都是李云博的不负责任和顾明川的贪婪造成的,他们会落到今天这样一个永远背负沉重心理包袱、一个则因此而丧了命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他们的错,却要连累到身边的女人们都因此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李未荷很快买了机票飞回美国。她回国才短短半年多,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迫切的需要换个环境,换种心情,重新开始。
好在,她飞过去的第二天,陆清鸣也跟着飞了过去。
至于刘娉婷,也不知道李云博暗地里到底做了多少“功课”,到底由死刑改判为了死缓。
此案本来就简单,又兼之有李云博的暗中操作,因此只用了短短几天,便宣布结了案,只余下了一些话题作街头巷尾八卦人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且很快又因有新的事情发生,便渐渐为人们所遗忘了。
因为近期发生的事情较多,考虑到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力夏小周的心情,司徒玺遂趁元旦三天小长假,带她去海南逛了一趟,算是补度之前未能成行的蜜月。
夏小周明白他能在自己心情也不好的情况下,还这样顾及到她,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也放开了心情,跟他在海南痛痛快快的玩了三天。
或许是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更懂得珍惜,也或许是海南的蓝天碧水确实有荡涤人心里烦恼的功效,总之从海南回来后,夏小周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他们的日子也渐渐回复到了之前的平淡和温馨。
就在夏小周以为这样的平淡和温馨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这种平静。
这一天,夏小周像往常一样坐了司徒玺的顺车去公司。新的一年已然开始,新的工作规划和目标自然也将随之而出台,所以一去到公司,她就和施若素,还有几个主要的部门主管进了会议室开会。
招聘企划、采购企划、营运企划……随着一条条企划案的初步确定,会议终于结束时,已经快要中午了。
夏小周和施若素等那些部门主管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顺便讨论刚才那些企划案的细节。
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前台小姐迎了上来:“施总,夏总。”看向夏小周,“夏总,有一位古先生找您,我说了您在开会,他却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您,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您,我怕万一误了您的事,所以将他留在了洽谈室。”
古先生?难道是严栋那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夏小周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向施若素说了一句,“我看看去。”转身往洽谈室走去。
施若素在后面叫住她,眼里满是关切:“是不是来找麻烦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夏小周笑了笑:“没事,我一个人足以应付了,你别担心。”
推开洽谈室的门,果然看见古秘书正坐在椅子上发怔,夏小周正想打招呼,他已听到响动先回过神,站起了身来:“夏小姐,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实在是有万分紧急的事,请您见谅。”
夏小周双手抱胸,唇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淡淡说道:“何以见得古秘书口中‘万分紧急’的事,在我眼里也同样万分紧急?说不定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呢?”什么万分紧急的事,难道是严老太太病危了?她有些坏心的想道。
古秘书的扑克脸上难得的写满了焦急:“是真的有万分紧急的事!夏小姐一定还记得上次您约见将军,给了他一本东西的事吧?将军回去之后,将那本东西反复看了无数遍,脸上自此再没有过笑容不说,人也急速的消瘦了下去。这还不算,他还约见了律师,提前立了遗嘱,并于今天早上九点多时,给司徒总裁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他去城外的演练场……我担心将军和司徒总裁会一言不合,闹到不可收拾的结果,所以才立刻赶了来见夏小姐,希望夏小姐您能去阻止他们!”
“你说什么,他们去了演练场?”夏小姐大惊失色,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几度,“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不待古秘书回答,她已掏出手机调出司徒玺的号码拨了过去。
“不好意思,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女声,提醒着夏小周司徒玺已经关了手机的事实。
她不死心,忙又拨通了他公司的电话,虽然心里已然能确定他确实去见严栋了。
果然那边海伦说道:“大约九点多时,总裁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便出去了,说是无论谁打电话来,都说他不在。”
夏小周的心攸地沉到了谷底,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在老家时,他在提及严栋时的狠厉和决绝,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接着便为她将日记拿给严栋看的行为而深深后悔起来。严栋的行为她不难理解,一定是跟司徒玺一样,也被自责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想要给司徒玺,更是给自己一个了结!如果她没有将日记给严栋看,只是让司徒玺将那口气憋在心里,慢慢的加以引导化解,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