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八摸着肚子笑几声,看看陈据又笑几声,夸道“都头娘子果然了得,我不说,你便知我的意思。”
何栖笑道“方郎君误会了,我真个不知何意。”
陈据气得恨不得踹上一脚,道“你有话直说,拐了十几里弯,谁知你肚里的要说的话。”
方八迟迟疑疑道“都头娘子,我百样都好,就是水性不佳。”又露了一笑道,“我偌大的块头,不似水里的白条,游得欢快。”
何栖见他东拉西扯,便料他许有难言之处,道“半点水性也不通”
方八直摇头,道“都头娘子,我虽不是白条,也不是秤砣,见水就沉的。你可千万用我,我扛得纤,杀得贼,比外头这些强上百倍。”此言一出,外头的徐安等人听了,纷纷出声啐他,方八立着双眼道,“我说的是虚言比试比试,就知真假。”
何栖手一抖,差点写歪了字,一瞬间错疑自己招的不是船工,而水匪。柔声道“方郎君莫急,问水性,实是为你的安危,急雨风浪的,万一跌进水里,岂不是伤了你的性命。”
方八立马道“不伤性命,狗刨还会几下。”
何栖笑道“方郎君宽心,我记下了。”
陈据掩面,耳听事毕,拉了方八就要走,偏偏方八脚底生根,沉腰坠臀纹丝不动,扯开陈据的手,赖在原地道“哥哥不慌,我还有事要与都头娘子说。”
陈据气道“你他娘是个话篓子不成”
“正经事,正经事。”
何栖喜爱他憨直率真,便问“不知方郎君还有什么要说”
方八试探问道“不知都头娘子船上可要请做饭的婆子干活总要吃饭,没吃饱哪来力气,想来船上要备船娘做饭”
何栖道“船上确实要升火做饭,只是,倒不必船娘,后生食手便可。”
方八听了面露可惜,张嘴道“我却是为我家娘子问的,我娘子闲在家中无事,便想着寻份活计贴补家用。”
何栖解释道“一来船上活计劳苦,与女子并不相宜,再者,一船的青壮后生,多有防碍,也怕冲撞了你家娘子。”
方八得意道“他们算个甚,敢无礼,我家娘子能拿了他们当鳖踩。”
何栖听他说得有趣,他家娘子似乎会拳脚功夫,心有好奇,深思片刻,稳妥为上,拒道“怕是要让方郎君失望,方娘子虽是女丈夫,在船上做工,到底有不妥之处,我不能应你。”
方八虽失望,仍笑道“是我家娘子歪缠的我,回去我训她一顿,她便老实了。”
陈据拉牛一般将方八拉了出去,一出去便被众人逮住闷头一顿老拳,方八皮糙肉厚,无知无觉,当是挠痒。
这些人里,徐安最为稳重,又有条理,一问一答,不出半点差错。何栖心底起疑,问道“徐郎君恕我失礼,有一事相问,可能为我解惑”
徐安拱手“都头娘子尽管问。”
“我听徐郎君言语,为人沉稳,怎会寻不到正经的活计”
徐安与陈据对视一眼,心里叹服何栖敏锐,片刻后答道“不瞒都头娘子,先头做工,为着日俸起了口角,气恼之下险些打杀了人命,判了两百杖刑,又做了一年的苦役。知我案底的,大都不愿用我。”
何栖一时没出声,心想:杖两百还能活命,可谓死里逃生。
陈据见她不语,急红了眼,道“嫂嫂,实非徐家哥哥的错。大户欺人,见哥哥家人病重前来借钱,便故意为难,戏弄哥哥钻胯,又逼哥哥卖身为奴。哥哥激怒之下,才动手打的人。”
徐安低头苦笑,灰心丧气起来。厅外一众人都掩了声息,只盼何栖出声雇下徐安。
何栖似是不见气氛凝滞,仍是先前那般问道“徐郎君家有妻儿,出行在外,嫂嫂可放心”
徐安一愣,答道“娘子贤惠,也盼我得份活计赚来家用。”又问道,“都头娘子知我过往,可还愿用我”
何栖笑道“我信徐郎君品性,用或不用,端看郎君是否合适船工水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