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没太往心里去,可众人要行礼请安过要落座的时候,听楚国公道:“盈儿不在府中,沂儿如今年龄最长,坐前面吧。”
楚沂感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后背上,但还是乖巧地坐到了前面去。
然后楚欣楚琪就跟拔萝卜似的,挨个往前挪了个位置。
昨日刚请过安,今日严氏问了问楚欣楚琪功课怎么样,“先生讲的可跟得上,读书识字不可懈怠,女红也要精进些。”
楚欣只比楚沂小一岁,她笑着道:“劳母亲费心,黄先生才高八斗,女儿跟着黄先生读书,总觉受益匪浅。女红倒也没荒废,这是女儿绣的帕子,请母亲过目。”
一张雪白的帕子上绣着并蒂莲花,楚沂瞟了一眼,的确精美,是后世现代工艺赶不上的。
楚欣才十二岁,在这方面,楚沂的确望尘莫及。
再想想不能出头,当个透明人也好。
严氏夸赞道:“的确精进了不少。”
楚欣笑着道:“女儿为父亲母亲做了两双袜子,母亲都这般说了,可不能嫌女儿绣工不好了。”
楚欣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楚沂,说完笑了笑,好像等着严氏楚国公夸赞。
楚国公道:“不错,女儿家做到这般就不错了,时辰不早了,就散了吧。沂儿,你母亲说跟你一块儿用饭吃得香些,今日也留下。”
楚沂面色平静,“是。”
楚欣一脸不可置信,她还以为……还以为能留在正院用饭呢。
和昨日吃的还不一样,依旧是一桌,菜品换了一遭,还比昨日更丰盛。
只不过,一个不怎么关心庶女的父亲,一个名义上的嫡母,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儿,坐在一张桌上,着实有些奇怪。
楚沂也知道,若非两个姐姐出事,她现在的早饭,就是一份粥、两道蒸点、两盘小菜,绝不可能是这些。
丫鬟都下去了,楚沂站起来为严氏和楚国公布菜。
楚国公挥了挥手,“坐下吃吧,一家人哪里在乎这些虚礼。”
楚沂:“多谢父亲。”
楚沂听话得很,安心喝起鱼片粥来,正院的饭是好吃,鱼片无刺,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特别嫩滑,一点腥味都没有,全然和粥融为一体了。
桌上还摆着两盅燕窝,也不知道是给楚国公喝的还是给她的,应该是给楚国公的吧。
楚国公给严氏夹了只小笼包,又给楚沂夹了只虾仁蒸饺,他开口道:“倒是不知你喜欢什么。”
楚沂:“女儿没什么忌口的。”
楚国公笑着道:“宁静随和,也不错。”
楚沂万万没想到,没忌口也能夸一夸,她笑了笑,低着头安静吃饭。
严氏先喝的燕窝,“沂儿用了饭再把燕窝喝了。”
楚沂面色柔静,点点头应道:“是,母亲。”
严氏目光柔和,“眀日是永安侯府小世子周岁宴,你大嫂一个人去未免孤单些,你陪着一起去吧。”
楚沂:“是。”
林氏出身永安侯府,楚盈是两天前走的,这是楚盈出事之后国公府的女眷第一次出门。永安侯府世子周岁宴,宴席上不仅有林家人,更有别的府邸的女眷。
楚沂这次代表楚国公府的脸面,若是再丢,那真的所剩无几了。
资源倾斜意味着自己要做些什么,楚沂虽然也想躺平什么都不做,可一个庶女,再有楚盈的下场摆在那儿,她可不想死。
泸南未见得能喝到燕窝。
严氏点了点头,“国公府和永安侯府是姻亲,只当亲戚家的寻常走动就是。”
楚沂放下勺子,冲着严氏笑笑,“大嫂待我很好,想来永安侯府也是和善人家,母亲不必忧心。”
严氏:“你头回出门,我怎能不担心呢。赶制衣裳来不太急,母亲做主给你选几样首饰,出门在外,不能没了国公府的脸面。”
春夏秋冬的衣裳是府里姑娘们一起做的,料子皆是好料子,颜色也是时兴颜色,未曾亏待过谁。
衣食住行全倚仗国公府,嫡母和楚国公不会放任自己任性无为,至于和楚瑾那般,楚沂也没那个心思卷别人。
去永安侯府这趟,无功无过最好。
楚国公道:“万事有你大嫂在,别担心。”
这回楚沂心安理得地把燕窝喝了,一天喝一盏差不多就够了,回去可以告诉小厨房晚上不必熬燕窝。首饰她的确不多,嫡母给那就给吧,反正戴出去也是告诉她是国公府的姑娘。
楚沂以为跟上回似的给两支撑得住场面的簪子就差不多了,但正院送来了两套首饰。
一盒玉饰里有玉钗一支、镯子一对,平安扣样式的金玉耳环一对,两支玉片金丝攒的梨花小簪子,簪身像是金子打的。
楚沂看里有枚玉佩,系着玉色丝络,还有柄玉梳,小巧精致,倘若把头发梳起,戴上这个肯定好看。
另外一盒首饰件数跟这个差不多,不过是珍珠样式的,玉佩换成了一块米粒珍珠做的梅花禁步,样子也不差。
东西太多,楚沂都迟疑,莫非永安侯府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去这一次怕是要命吧。
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再把首饰再送回去。
楚沂把东西收下,让丫鬟登记在册,自己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