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周大人,”他滿面痛心之色,&1dquo;你&he11ip;&he11ip;你瘋了!你這是做什麼!”
面對他的質問,船頭的周一平氣若遊絲,再難成言。烏若尋淡淡睨了他一眼,隨口道:&1dquo;下官記得,周大人與御史大人關係甚好。”
李晟猛地抬眼看向他,與此同時,范瞿怒道:&1dquo;烏若尋,你什麼意思!”
烏若尋笑容淺淡,從容道:&1dquo;御史大人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萬一這周大人也是旁人假扮來陷害御史大人,那可就不好了。”
李晟一怔:&1dquo;你說&he11ip;&he11ip;什麼?”
&1dquo;很簡單。”
烏若尋目光輕柔,仿佛從他口中說出的不是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低低一笑,唇舌輕動,用極致平淡的語氣,道出極致瘋狂的一句——
&1dquo;只要割開這人的麵皮,看看他有沒有另一張臉就好了。”
第39章撥雲&mdot;攝政王上線
&1dquo;啊——!!!”
悽厲慘叫刺破長空。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烏若尋淡淡收回了手中染血的刀鋒,神色仍是雲淡風輕。
雪亮的刀面寒光一閃,映出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他語帶笑意道:&1dquo;貨真價實啊,周大人。”
眾人看著捂著臉痛苦哀嚎的周一平。刀刃沿他的下頜劃開了一道長長裂口,薄薄的臉皮翻卷掀起,鮮血洶湧流出,頃刻間將船頭的木板染紅。
眼前這一幕過於血腥殘暴,莫說一眾大臣,連見慣生死的侍衛也下意識停了腳步,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過了良久,李晟才喃喃開口:&1dquo;&he11ip;&he11ip;你是誰?”
眾人的視線齊齊匯聚到烏若尋身上,腦海中同時發出一個疑問來。
——你是誰?
原本晴空萬里的江面不知何時已然陰雲密布,江上灰霧朦朧,潮濕水汽中混雜著淡淡血腥味,令人無端心生壓抑。船頭那人神色自若立於風中,手中刀刃垂下,血滴凝結成珠,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滴答,滴答。
每一聲都敲在眾人的心上,似撕破這最後一片寂靜的倒計時。
6青在這片烏沉沉黑壓壓的氛圍中幾乎難以呼吸,目光定定地落在烏若尋身上,看他微微牽起唇角,意味深長地反問道:&1dquo;御史大人,不如問,你不希望我是誰?”
李晟一窒,一股寒意猛地衝上天靈蓋。他引以為傲的謀略、高傲,頃刻之間四分五裂,唯有一雙緊縮的瞳孔中映出那個人帶著諷刺笑容的臉。
一張平平無奇、毫無存在感的臉。
他讓周一平盜用了楚晉的臉,來配合自己完成這場戲。為此,不惜派大批人手暗中跟蹤攝政王的馬車,將人綁走。
直到前一刻,這場計劃都完美無缺——任憑楚晉怎麼神通廣大,也絕不會猜到這環環相扣的必死之局。
除非&he11ip;&he11ip;有人提前向他透露了消息。
自己手中的攝政王,是假的。真的楚晉,頂著一副無人在意的身份,混入了秋江祭祀,從頭至尾目睹了這一場戲。
李晟神色須臾間變了又變,半晌,幾乎是帶著刺骨的恨意,一字一字道:&1dquo;楚、晉。”
自始至終,反而是他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1dquo;烏若尋”毫無誠意地笑了笑:&1dquo;被認出來了?好巧啊,御史大人。”
風聲、潮聲,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滿場死一般的寂然。
范瞿猛地哆嗦了一下,失聲道:&1dquo;不可能!”
&1dquo;是不太可能。”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這位反常的烏大人不緊不慢地抬手,低下頭來,將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後頸。
他平靜的聲音響起:&1dquo;我此刻應該正被囚禁在精心布置的牢房裡,由大把的人手監視著,不能外出一步——怎麼會出現在秋江,出現在這艘畫舫上?”
隨著他手的動作,一張精緻人面輕輕落下。
&1dquo;我應該如你計劃的一樣,安安分分地受制於人,在周大人演完這場戲後,被打成叛國的罪人。從此被追殺逃亡,死得輕賤,被載入史冊,永不為人。”
那人似乎覺得這樣的結局很有意思,短促地笑了一聲,隨即抬起臉來。
他的長相是一種極為張揚的明艷,窮盡天地萬物,也再難找出一物能壓過他顏色。而這其中,獨有七分濃墨重彩地描摹了這一雙眉眼,穠麗如春日海棠著雨,靡艷中又透著漫不經心的懶。
朝中大多數人,只見過他平日這一副樣子,卻未嘗見過此時如秋江冷波的肅殺冰冷。只一眼,就足夠世人忘卻他驚世之容。
——而記起,他是大秦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是提燈踏血色,悠然笑白骨的大秦瘋子。
耳畔&1dquo;噗通”一聲,是范瞿雙腿一軟,跪坐了下去。
不止是他,那些方才落井下石、投奔李晟之人也面色蒼白,瑟縮著想要往後退去。
楚晉目光冷淡,唇角卻仍然掛著淺淡的笑容,一一問候過去:&1dquo;別來無恙,諸位大人。”
&1dquo;既然今日諸位都在,”他語氣平常,&1dquo;那就幫我做一個見證,我們好好清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