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度只知道,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詞,都覺得形容不夠。表皮布滿的疤痕,像是千瘡百孔的河床,又像是被炸毀的廢墟。
尤其是在光影下。明暗有了清晰對比,幾乎可以無差別扮演大片。
可她也僅僅看了一瞬。下一刻,一雙溫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手腕上纏繞著清淡的薄荷味。
他似乎很久沒抽菸了,那一點菸草,也徹底散了。
程玄度下意識眨了眨眼,手掌微微鬆弛了一點縫隙,似乎以為她不舒服。
可是,也是那一瞬間,她卻似乎感受到了,血液在他指尖奔跑而過。
許弭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而顯然,他下意識的阻擋惹得邊城更憤怒了。
他這副模樣,究竟是拜誰所賜,其他人可以忘記,但邊城忘不掉。無法奪冠的痛,被許弭羞辱的痛,以及,事故帶來的痛。
他永遠失去了熱愛。
「但既然來了,就沒那麼容易走。」
邊城輕笑,強撐著身子起身。禍留下的後遺症讓他像個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
「從現在起,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聲音落地。
程玄度在邊城發出詭異笑聲的時候,就被許弭眼疾手快地按在了懷裡。
以至於,她並沒有看到邊城是如何笑著,指向了她。
「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許弭似乎很生氣,即便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出的低氣壓。
「你最好一直這麼囂張。敢和我比嗎,賭注是她。」
憑什麼是她?
許弭卻好像能猜到她的想法,「不,她不是賭注。」
「你不敢?」邊城繼續挑釁。
許弭卻遊刃有餘,「沒必要。」
「她只是她。而我,也只要她願意。」
暈乎乎的。
直至路翡帶著幾人過來,一場爭鋒才暫時落下帷幕。
幾個人口中的什麼比賽,程玄度聽得雲裡霧裡。
礙於許弭也在,路翡雖然有話要說,但又不好多講。給了個眼神,先離開了。
正想要去看看符妤,許弭卻用力抓著她的手腕,一把將人帶到了樓梯間。
還是上次,她聽到他和秋柒聊天的地方。
倒是物是人非,
一整晚,她都在走神。這樣的滿不在乎,自然惹怒了許弭。
男人壓抑著煩躁,狠狠把她扣在牆上,用那種,羞恥的,雙手齊齊被禁錮在腦後的姿勢。
「你心可真大啊。」許弭咬牙切齒。
她常年健身,也刻意學過防身術。小時候沒少幫外婆做農活,力氣也不輸現在很多弱雞男。
可許弭不同於別人。
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掙脫,他就用了相應的力氣控制。
許久,她不動了。
「我只是去找人而已。」她選擇妥協。
「可你自己呢?」
頓了兩秒,她答非所問,堅持立場,「我不能眼看著她出事。」
許弭低垂著眼,身上散著戾氣,努力隱忍著,「你當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