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或许,这是最遥远的天象。
薄暮风起,云来压城。
忽而风骤,雨如豆下。
惊慌中,行人四处张望,见一荒苑,大喜,行至门前,欲入之,又恐其有主,退而扣环呼:“可有人在?在下是南迁的路人,适逢大雨,且天已晚,不知可否借宿一宿?”
一片死寂。
他摇头叹道:“哎。是我多虑了,此院一看便知荒废多年,怎会有人居住呢?”
正当行人叹息之际,漆红落尽的朱门悄然张开。
门后现一垂袖童子,面若桃花,青丝光洁。
“啊,”行人一惊,一个踉跄,幸得童子相扶,拱手相谢,“失礼了,恕在下多有冒犯。不知小弟可否能让在下留宿一宿?”
童子微微一怔,笑而不语,拉着他进了房门。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不料主人家这般热情,行人心中热流涌动。
3
案一张,椅两把,烛三台,光四点。
焚香一炉,青烟腾空,形似龙,而非龙。
“不知小弟为何一人守这空院?而这宅院怎的又这般荒芜?”
童子明眸闪烁,黛眉微蹙。
“君既知,何问奴?”
听得童子话语里蕴着些怨恨,行人困惑不已。
“小弟何出此言啊?”
一片死寂。
屋外,雨打芭蕉。
烛光愈来愈弱,投映在那粉白残壁上的纤细黑影亦愈发模糊。
良久,童子神色凄婉,薄唇微颤,上下翕合。
“既然如此,君归来做甚?”
行人听得云里雾里,不免有些急了。
“小弟你怕是误会了。在下只是路过之人,适逢大雨,由而借宿一宿,此前从未来过此院,何谈‘归来’?”
童子竟垂泪涕泣,拂袖而去,看得行人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困惑。
是夜,行人辗转难安,心想:只怕他是有什么苦衷,心中忧郁使得言行怪异。。。。。。
4
天明,晴方好。
“什么?你又要走?!”童子撅着小嘴,泪眼盈盈,送他至门外。
行人无奈,叹息道,“在下只是过路之人,小弟何需这般挂念?”
童子轻拭眼角,满脸凄伤。
“开元之年君始出,年年盼君君不归。喜笑颜开迎君来,却道不是当年人。。。。。。”
行人猛然一惊,“你说什么?开元之年?小弟真是说笑。”
“倘使君要去,奴何敢言阻?罢了,君去吧。”童子掩面哭泣,哀哀道。
行人无奈摇头,“哎。敢问小弟姓名,将来再经此地,在下必再登门造访。”
童子擦擦眼睛,抽泣道,“勾陈。。。。。。”
“勾陈。。。。。。土之勾陈,可是那状似麒麟、镇宅护家的神兽?嗯,勾陈,是个好名字,”行人笑道,“将来定能成为真正的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