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张开胳膊接住砸过来的衣服,但大部分还是掉在地上,落在泥水里,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服,盯着姨妈:“我没有吃里扒外,我只是想把蛋糕给外婆尝尝。”
今天是苏沅的十三岁生日,他用偷偷攒下的钱买了两块蛋糕。
不是香甜的奶油生日蛋糕,而是点心铺里最便宜的槽子糕,老板告诉他,这个也叫蛋糕。
苏沅很宝贝地揣在兜里,顺着小路去了外婆坟前,他自己吃了一块,留给外婆一块。
却没想到被表弟看到了,回家和姨妈告黑状,说苏沅宁愿把吃的丢在地上,也不肯给他吃一口。
苏沅弯腰把泥水里的衣服捡起来抱在怀里,蜷缩在门前的树下。
那天的雨下得又绵又密,没完没了,天都黑了,还下个不停。
苏沅浑身湿透缩在树下,眼皮越来越沉……
“苏沅,苏沅。”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浑身冷得抖,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在叫自己。
“苏沅,醒醒,苏沅,回答我。”
苏沅牟足力气睁开了眼,看着面前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眼中慢慢浮现惊恐神色:“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主刀教授看向麻醉师,麻醉师耸耸肩:“病人有术后麻醉谵妄病史。”
苏沅顾不得浓重的困意,想起身,但现自己身上连接很多管子和电线,护士看出他的意图,防止他乱动,暂时用上了绑带:“别怕,你生病了,我们再帮你治疗。”
苏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家人……”他话只说到一半,便顿住不出声,他的家人只剩姨妈一家,但姨妈刚把他赶出门,不会管他的。
护士听到他说了一半的话,安慰他:“想见你的家人是吗,他在外边等你,你要听话配合治疗,才能快点见到他。”
苏沅不再动,乖乖被护士送进Icu病房做术后监护。
他本想多问几句自己的情况,可是术后虚弱,又耐不住麻药残留的困意,短暂醒来后,他很快又睡着了。
傅朔寒站在窗边,看着浑身插着管子和仪器线的人,看着看着,忽然撇过头,重重捏住自己的眉心,好一会儿,眼眶的酸涩才退下去一些。
林耀将头转到另外一侧,假装没看到傅总差点飙泪的动作。
回想起几个月前,他也和傅朔寒这样站在监护室外,那时的傅总有多冷酷无情,此时的傅总就有多难过心疼。
傅朔寒清清嗓子,让自己的哭腔听上去没那么重:“我多久可以碰他?”
林耀也望着监护室:“主刀的老师说手术很成功,大概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只不过……”
话才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周身一凉,林耀转头对上傅朔寒的目光:“只不过什么?他怎么了?”
林耀极强的求生欲迫使他加快语,把话说完:“只不过刚刚麻醉师通知我,苏先生可能又出现了谵妄症状。”
傅朔寒默了默:“这次多久可以恢复?”
林耀有些为难:“现在还无法判断他恢复的具体时间,不过这次手术采用了静脉和吸入联合麻醉,比上次用药时间长,所以代谢的时间多半也会比上次时间长。”
“好,我知道了。”傅朔寒目光又落回苏沅身上。
***苏沅一直在睡着,可是却一直睡得不好,每次护士进出,操作仪器他都有意识,但就是累到睁不开眼。
这种昏沉感持续到第二天才有所缓解,随之而来的是疼痛。
终于熬过两天时间,恢复良好的他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苏沅回到病房,就看到一名个子很高,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苏沅和男人的目光对上,立刻逃开,心里讶异,这个男人是谁?他看着自己,难道自己和他认识?
不过苏沅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问,因为这个男人虽然很好看,但看着挺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