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沒有正經洗漱間,一般都是在廚房的水缸里舀水梳洗,再將髒水潑到屋後。
待收拾乾淨,又從口袋裡掏出雪花膏。
正往臉上塗抹時,父母也推門走了進來。
藺葶猜到兩人應該有很多事要問,也做好了心裡準備,不想還是被母親的話給震了震。
她瞪圓眼,近乎結巴問:「媽您說。。。說啥?」
李桃紅支使丈夫給閨女端早飯,而後拉著人坐到桌邊,眼神慈愛道:「這麼驚訝幹啥?反正早晚都要改嫁的,難不成真要一輩子在霍家守寡啊?」
說到這裡,李桃紅心裡又悶悶的難受起來。
也不知道葶葶這命運是咋了,自從大學停了後,就諸事不順。
找工作碰上有後台的,好容易選個優秀的女婿,人還沒見到,就又守了寡。
日子真真似泡在了苦水裡。
李桃紅甚至打算回頭拿了閨女的八字,偷摸去找關在牛棚里的瞎子給算算。
實在不成做個關目,改改命也是好的。
藺葶完全不知道母親心底的打算,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改嫁』兩個字。
坦白說,直到現在,對於已婚的身份,她依舊生疏的緊,就更別提什麼改嫁了。
且她還以為父母更好奇她卷錢跑路那事。
「發什麼愣?跟你說話呢。」見閨女直愣愣的,急脾氣的李桃紅伸手開始戳她的腦門。
一直悶著沒說話的藺勝利見狀,立馬擋了妻子的手,和事佬般將粥碗往閨女跟前推了推,才笑道:「急啥,先讓葶葶墊墊肚子。」
藺葶彎了彎眼:「謝謝爸。」
李桃紅白了丈夫一眼:「就你會做好人。」
話雖這麼說,但她到底壓了壓脾氣,等閨女端起粥碗,才又解釋:「媽不是催你現在改嫁,就是給你提個醒,有些事情自己得有章程。。。也別擔心你婆婆不高興,是她主動提的。」
對於婆婆的立場,藺葶倒也不意外。
她先給父母一人塞了一塊糖糕,才在兩人歡喜的表情中說出自己的態度:「我不反對改嫁,不過得給霍嘯守三年再說。」
「三年?」李桃紅皺眉,在她看來守一年是應該。
雖然氣霍家小子叫閨女年紀輕輕守了寡,可他那是為了家國大義,值得敬佩。
但三年太久了,到時候閨女都24歲了,想她18歲的那會兒老大已經揣在了肚子裡。
其實藺葶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改嫁,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但她很清楚,眼下她是不想的。
她有烈士遺孀的身份做保護傘,有通情達理的婆婆,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小崽子,還有溫飽不愁的生活水準,除了男人,該有的都有,嫁不嫁的真無所謂。
除非遇到喜歡的。
但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
前世活到29歲也沒能遇到,在這個信息閉塞,活動範圍有限的年代就更不可能了。
還不如先找一份工作,畢竟再過幾個月就開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