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举脸色陡然一变,一脚差点踩进火盆里。
“老爷!”安姨娘急忙扶住谢闻举,关切道:“您小心一些。”
谢闻举心中充满恐慌,从秦曼告诉他实情之后,每一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担心会东窗事。
今日刚刚从噩梦般的地方出来,还来不及高兴,便又惊闻“噩耗”!
谢婉清多少年没回清河县,这个时候来清河县,难道是现了什么吗?
安姨娘见谢闻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忽青忽白,神魂不属的模样。
她心中焦虑难安:“老爷,究竟生什么事儿了?姑太太回清河县,兴许是放下过往的芥蒂,愿意与您修复关系。说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今后有秦家撑腰,这些狗官不敢再给您颜色看。”
“住口!”谢闻举之前挖空心思想要修复兄妹感情,如今是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和谢婉清打交道。他脸色阴沉,吩咐管事:“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姑太太来清河县做什么。”
“是。”管事领命离开。
谢闻举挣开安姨娘的手,准备回主院。刚刚走了一步,便踉跄一下。
“父亲。”谢荀扶住他的手:“儿子扶您回房。”
谢闻举没有排斥,任由谢荀扶他回房。
谢荀送谢闻举到房间后,将府里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他:“父亲,您出事之后,铺子全都被查封,儿子四处奔走,没有人愿意帮忙。最后找上掌柜的亲属,愿意分割谢家一半家产给他们,掌柜才肯给您顶罪。”
谢闻举脸色大变:“一半?”
“父亲,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半家产能够换您一条命,能够保留谢家的家业,买下儿子的前程,算不了什么。”谢荀不动声色地奉承道:“只要父亲您安好,谢家便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谢闻举虽然心疼一半家业,可没什么比他还能过安逸日子更重要。
“为父今后不会再乱来了,差点断了你的前程。”谢闻举此次的经历受到了打击,行事不敢再冒进,“这次多亏有你,若不然咱们谢家就倾塌了。”他一想到谢豫的身世,心中烦乱:“谢豫可真是我的克星,若非是他,我又何苦遭受这些罪难?”
谢荀眸光微微一闪,听出谢闻举这次是真的痛恨谢豫。
之前虽然恨谢豫不识好歹,但是还抱有期盼,算是又爱又恨。
这一次只见恨意与厌恶,再不见一丝感情。
谢荀故意为谢豫说一句话:“父亲,弟弟之前在母亲手里吃了苦头,心里对谢家有抵触。等他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便会知道亲人的重要性,会主动回家向您认错。”
“他一个灾星,最好这辈子死在外头,别在回来祸害我!”谢闻举满面怒火,恨不得谢豫去死。
只要谢豫死了,那么身世的问题,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人揭穿。
“叩叩!”门板敲响,长随在外通传道:“老爷,夫人……大秦氏回来了,想要求见您。”
“不见!”谢闻举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秦曼,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请她进来。”
“是。”长随退下去。
谢闻举满面疲倦,语重心长地对谢荀说道:“荀儿,我如今只有你一个儿子,今后谢家得交到你的手里。马上要到乡试了,你好好争气,光耀门楣。”
谢荀拱手作揖道:“父亲,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期盼。”
谢闻举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先回去。”
谢荀嘱咐谢闻举注注意身体,便离开了主院。
不一会,长随推着秦曼来了主院。
守在门口的护卫帮忙抬着轮椅,将秦曼抬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有秦曼和谢闻举。
谢闻举冷眼看着秦曼,眼底的厌恶满溢而出:“你还来干什么?”
“老爷,我看到婉清回来了。”秦曼焦急地说道:“她会不会现端倪?如果现了,那该怎么办啊?瑾修的前程不就毁了吗?他留在秦家,才能有大出息。”
谢闻举额头青筋跳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他想到自己的目的,隐忍下怒火:“谢豫在书院?”
“不在青松镇,我打听到了,谢豫去了郡府。”秦曼说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咱们在谢豫回来之前,让婉清回京城,那便不会有问题了。”
谢闻举却不这么认为,想要斩草除根。
“谢豫的才学,会在科举大放异彩。等他进京赶考,若是考取状元功名,那是要跨马游街。秦啸会注意不到他吗?注意到他不会起疑吗?”谢闻举看着陷入慌张的秦曼,引导着她:“除非谢豫彻底消失在秦啸和婉清面前,才不会有意外生。只不过谢豫有齐院长保驾护航,又怎么可能不会进京?”
“消失?”秦曼下意识说道:“如果他死了呢?”
谢闻举听到想要的答案,面上却露出震惊之色:“你……”
“老爷,只有他死了,才能永绝后患。”秦曼眼底闪过狠绝,笑容狰狞道:“这个贱种之前还想要掐死我,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岂会放过我们?”
“你想怎么做?”
“只有近他的身,才有机会动手。只不过谢豫对我们警惕心重,并不会给我们机会接触他。”秦曼意味不明地说道:“我会给他写一封信,在信里拿身世为引子,引他出来见我。他若是不见我的话,我便将他的身世告诉陈娇。他看到我这些话,一定会来的。”
谢闻举目光幽幽地看向秦曼,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见谢婉清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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