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总是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小酒吧里,那些总是围绕在中也身边嬉笑、陪莲仪玩耍的人们。
爱使坏的钢琴师;会载他出去玩的阿呆鸟;看着大家微笑的公关官;和中也一样含蓄又无措的冷血;总是吓唬他的外科医生。
旗会的大家,
整个屋子,无论是地上还是天花板上,座椅中还是台球桌旁。
旗会的大家,遍布于这间直面了飓风的屋内。黏答答、湿淋淋。大家的内部与外部混在一起,被撕扯被破坏,破布娃娃一般,东倒西歪。
什么啊,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
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像血也像内脏。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咳嗽起来,咳得心肺倒转。
迷茫与不可置信之后涌上来的感情——是磅礴的、巨大的、厚重的愤怒,这股热烈到仿佛瞬间便能融化整颗星球的愤怒,几乎碾碎了他的脑袋。
他想站起来,结果却跌坐在地。有血浸透了他的裤子,那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血。那是……是不止一个人的血液。
大家的血,混合在一起。
就像大家的肉那样。
喉咙里传来不成声的嘶鸣。他并不聪明的大脑正生涩而别扭的运转着,可巨大的怒火实在太有存在感了,他根本就没有思考其他事的余地。
——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怎么能这样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我好讨厌这具身体开始讨厌人类的素体了
他呛咳着,像只掉进水里的猫。他睁着眼睛,“眼睛”的概念却被破坏了,无数的因果线交错环绕,灵界视野与其他乱七八糟的能力混在一起,他在融化,因为他的本体正挣扎着,想从那具素体里钻出来。
——好讨厌。
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哭泣着。
——这种现实,看我把它摧毁掉。
应激一般的想法如下:这个不合理的展开、不合我意的世界,全都给我消失算了!全都给我-
【不可以,做不到。】理性突然开口说话。【我不具备这种能力。】
【我已舍弃了这种‘可能性’。】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脑浆都被蒸发干净了的他,就如一个婴孩儿一般任性的索要,而索要的内容,则是他最擅长的破坏。
根本无法沟通。身处“内部”的理性为此而困扰,然后做出了选择。
【那么,先屏蔽‘愤怒’好了。】
自己中的那个自己说道。于是下一个瞬间,所有的“愤怒”一起消失不见。空落落、冰凉凉。
他哭了起来。难看的、狼狈的,他哭了起来。
毫无疑问,愤怒之后的感情,是悲伤。
悲伤比愤怒还更难熬。悲伤让他抓破了自己的喉咙,挠烂了自己的脸。他失声痛哭,不住以右手捶地,敲打着整个世界。
他想做点什么。
他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好,一点微小的赎罪。这件事本不该发生的,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如果他立即察觉就好了,如果他及时暂停时间,就好了。
倒回去。
赶紧倒回去——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呜呜、呜呜呜…很疼吧,很疼吧,大家!真是太过分了,真的是……真的是……
没关系、没关系的,呜呜…我现在就救你们,没事的,钢琴师、阿呆鸟、公关官、冷血、外科医生,我现在就把这个现实否定掉,让你们重新-
【那也不行。毫无意义。】
自己中的自己再次说道。
【那无非是重复这个过程罢了。那个金发的人造异能生命会再杀他们一次,仅此而已。】
“滚!!”他凶狠的咆哮。“我会捏死他——我要撕碎他——”
怒吼着、宣告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兽性一面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