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落,外面白光闪过,天空中震耳欲聋,全是喧闹的烟花炮竹声。
节日的喜庆与满城灯火构成了海晏河清的盛世画卷。
沈家人在繁华中举杯相祝,祝新婚小夫妻和美,祝家宅安宁,祝前程似锦。
那时每张脸上都带着笑容,沈映蓉望着身边的亲人,内心备受触动。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迎来别样人生。
家人团聚,生活体面,对未来充满着憧憬,而一切改变,仅仅只是因为身边的男人。
命运这东西真的很邪门。
曾经对她来说,萧煜是她生命里的灾难。然而谁也没料到,灾难却变成了救赎。
如果他没有出现,她或许会在宜州那个小地方继续过她眼里的安稳日子,做男人的贤内助,在后宅那四方宅院里相夫教子度过余生。
偏偏他出现了,给了她闯出去的勇气。
回想大婚那天晚上,萧老夫人同她说的那些话,算是两个清醒女人的对话。
萧老夫人告诉她,如果她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重生,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个时代,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如果想要拔尖儿,想要重振沈家,就得把萧煜鞭笞起来,让他立起来,成为她的支撑后盾,她才能真正闯出去。
这是萧老夫人活了七十多年悟出来的道理,沈映蓉记下了。
同时也让她明白,萧家的给予不是因为她沈氏,而是疼爱萧煜所作出的让步。
她若想得到萧府上下敬重,那就把萧煜扶起来立足,让长辈们好好看一看,他们是可以的。
萧老夫人既然给了这个机会,她自会牢牢抓住。
不仅要把沈家带上去,还得让自己在京中彻底站稳脚跟,重走祖辈走过的路。
这个中秋过得很有意义,人们在欢声笑语中畅饮开怀。
酒足饭饱后,他们步行回家,一路赏花灯,一路馋嘴。
萧煜牵着沈映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今晚饮了些酒,心情高兴,说道:“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映蓉打趣道:“四郎今晚高兴得很。”
萧煜很享受微醺的状态,抿嘴笑。
他觉得自己超开心的,父母康健,衣食不愁,喜欢的女人在身边,无比知足。
同时也庆幸当初一根筋坚持。
倘若他听了劝诫,顺从父辈,他不知道那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他现在开心啊,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
那时周边人声鼎沸,在那些喧闹嘈杂中,他看她的眼里仿佛含了光。
那种真切的欢喜,外放的情绪感染人心,无需言语,便能让对方安稳,清晰体会到他的情感。
被爱的感觉是极好的,不是宠爱,是全心全意的爱。
沈映蓉能确切感受到,忍不住低头笑。
永康坊就在隔壁,沈方哲他们先回去,沈映蓉跟萧煜则继续闲逛。
两人年轻脚力好,有时候看花灯,有时候看艺人表演,有时候吃点小食,一路走走停停,兜了好大的圈子才回去了。
中秋节后没过两日亲眷们便启程回宜州,赵氏备了不少礼给他们捎回去,萧煜也差方安采买京中的特产走商船托运。
之前他们过来时由萧家祖宅的仆人护送过来,现在自由他们送返回去。
常生则留在这儿当差。
一行人出城送别亲人,望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赵氏难免伤感。
沈映蓉挽着她的胳膊道:“待这边安稳下来,阿娘若想外祖,也可回去看看。”
赵氏点头,“京城离宜州到底远了些,来回一趟着实不易。”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了,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萧煜同沈映蓉商量什么时候搬出来,沈映蓉道:“四郎想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
萧煜:“还是早些出来好,省得你晨昏定省麻烦。”
沈映蓉失笑,“就这几天我还忍得。”
萧煜又道:“前儿大哥同我说,给我找了一个进军器监的差事。”
沈映蓉好奇问:“什么差事?”
萧煜:“掌缮甲弩的,军器丞,正七品上,他让我先历练磨磨性子,说我沉不住气。”
沈映蓉:“四郎以为如何?”
萧煜:“我没什么意见。”顿了顿,“得先把阿宝安排进国子监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