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到底有点别扭,萧煜故意逗他,说道:“喊声姐夫来听听。”
沈旭忸怩地躲到沈方哲身后,死活不喊。
人们掩嘴笑。
沈映蓉埋汰道:“没个正经。”
鉴于日头正辣,一行人稍作寒暄便上马车回永康坊。
沈映蓉跟赵氏共乘一辆,赵氏握住她的手,言语里难掩激动。
“我的儿,你可真长出息,好叫沈家在宜州出了不小的风头。”
沈映蓉哭笑不得,好奇道:“如何出风头了?”
赵氏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把沈映蓉逗笑了,“瞧阿娘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若有尾巴,只怕都翘到天上去了。”
赵氏:“我就要小人得志,气死那吴家。”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自家闺女的不易,问起她在京中的经历。
沈映蓉细说一番,听得赵氏一惊一乍,“也得是你有胆量,能在国公夫人和萧老夫人跟前挺直腰板。”
沈映蓉:“当时我又不欠萧家的,不过这会儿没那么有骨气了。
“永康坊的两处宅子听说是萧老夫人的嫁妆,被四郎讨了来。
“他还私底下过户一处铺子与我,听甄嬷嬷说那铺子每月的租子都要好几吊钱。”
赵氏半信半疑,“萧家允他分出来自立门户吗?”
沈映蓉:“允了的,那家伙就跟讨债似的,把家里头能讨的全都讨了一圈。”
母女就京中的情形唠了好一阵,持续到马车抵达永康坊的院子才作罢。
沈家人过来时带的箱笼走的客船托运,还要过两日才到,随身携带的除了贵重物品外,便是换洗衣物。
家奴把物什送进院子。
沈映蓉引着他们看以后的落脚处,赵氏不停称赞,沈方哲则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种门户落差还是挺明显的,他有点局促。沈旭也放不开,一边好奇打量,一边有点自卑。
众人行至打通的共墙那边,做了一道门,穿过去就是另一个院子,都是一样的布局。
沈映蓉道:“以后爹娘和阿宝就住这儿,共墙是通的,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赵氏:“这里哪哪都好,就是有些不自在。”
沈映蓉:“阿娘以后会习惯的,为了阿宝的前程,你们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沈旭小声道:“阿姐,我怕拖你的后腿。”
沈映蓉被气笑了,“出息。”
他们一路车马劳顿,明日还要去钟府商事,沈映蓉让他们先歇着,养养精神。
这不,待沈映蓉与萧煜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沈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方哲才道:“我总觉得局促,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赵氏“哎哟”一声,“你可别,惠娘说明儿还得去钟府商议亲事,你若跟缩头乌龟似的,只怕要叫人笑话。”
沈方哲:“……”
沈旭也道:“爹你可不能怂,总不能让阿娘出面去商事,她大字不识,应付官夫人,只怕应付不来的。”
赵氏:“对对对,惠娘还说她以前见过国公夫人和萧老夫人,若是我,只怕腿软连话都说不清楚。”
沈方哲默了默,“我确实不能拖惠娘的后腿。”
他们一直在江玉县那个小地方讨营生,如今忽然进京了,确实不太适应。
若是进京跟底层百姓打交道还好,一下子就是跟国公府这样的权贵交涉,那种心灵上的冲击可想而知,说不怂肯定是假的。
沈方哲以前总说要努力重走祖辈走过的路,这会儿真刀真枪,只能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可是沈肃的孙子,若是像见不得人的缩头乌龟,丢的可是祖父的脸。
这不,晚上沈映蓉亲自送来春装,她晓得自家老子的尺寸,特地给家人们做了两身体面衣裳,让他们试一试。
人靠衣装马靠鞍,沈方哲换了一身衣裳,果然颇有文士风骨。
沈映蓉满意道:“明日爹就穿这身去钟府,再把胡须修一修,甚是体面。”
沈方哲局促道:“你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映蓉道:“女儿知道,你怂。”
沈方哲:“……”
一家人皆笑了起来。
沈映蓉掩嘴道:“钟家没有官家架子,夫人和钟郎中都很和睦,是个直爽人,爹只管放心,与他们交涉不会出岔子。
“退一万步,等你们来无非走过场,沈家攀上了国公府的门楣,钟家自然愿意结交,两家都有益处。
“所以爹只管放心,女儿都能应付,你自然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