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把桌子上的药丸收起来,半真半假道:“这药其实是情蛊,闻久了就会中蛊,当然我从未想过要用在你身上,只是当时太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弄丢了,阴差阳错连累了你。”
她没说自己本身就是情蛊所化。
江蓠实在是说不出自己是只蛊虫的话来,也不知道白月光会不会信…
“情蛊?怎么解?”叶清若将信将疑道。
原来那晚心境不稳是因为中了蛊,知道缘由就好办了,眼前这只妖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叶清若才略微放心一些,紧接着又提起了心,一双眸子里羞怒交加。
因为江蓠接着道:“此蛊在月圆之夜发作,需与人双修才能压制,不过你放心,大概那个什么七八次就解了。”凤凰前辈是这么说的吧。
对,凤凰前辈的原话是:问题不大,双修个十次八次的就没事了。
叶清若敛眉,让她放心?
她不仅放不下心,甚至还想反悔把眼前这个人,不,把这个妖一剑杀了解气。
她才刚退了婚,目前也没有情投意合之人,如何与人那般…
然而这还不算,江蓠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叶清若又召出了自己的冰华剑,眼底只余杀气。
“而且,你只有跟我双修才能彻底解蛊,否则只会一次比一次发作得厉害…”
江蓠正说着,一把剑就戳了过来,险险刺在离她脖子半寸的位置。
江蓠呼吸一滞,小心道:“少宗主你冷静,我也不是有意的,怪只怪你爹非要选我跟你一起下山,不然就没这事了,我说得句句属实,你要是不信,大可杀了我。”
没错,始作俑者是叶长老那个老混蛋,她也是被动的好不好,当她想试啊,她很矜持的好不好。
江蓠一脸凛然,不是不怕死,而是从叶清若眼底看到了犹豫。
没来由的,她笃信白月光不会贸然动手。
叶清若握着冰华剑的手一颤,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你确定我是中了情蛊?只有…只有与你那般才能解?”
她很难不怀疑江蓠话里的真实性,这一切也太荒唐了。
叶清若自幼聪慧好学,长到三十岁,青溪宗的藏书几乎是翻了个遍,也看到过一些有关中蛊的记录,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解蛊方法。
江蓠勉强笑笑,稍稍后退半步,离叶清若的冰华剑远了些:“其实我也觉得这些话有些离谱,但妖族的前辈就是这么说的,我刚听到的时候也不信来着,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不然等夜深了看看再说?”
她也觉得有点扯,除非那个所谓的凤凰前辈说谎,但凤凰前辈有什么理由去骗她一个构不成威胁的小妖呢,总不能是故意整蛊吧。
江蓠想起那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外表是七八岁的模样,却是只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一点也不像有什么恶趣味的样子。
叶清若凝眉:“怎么看?”
江蓠轻呼两口气:“你先把剑收起来,我们等到你情蛊发作的时候验证一番就是了。”
总被人拿剑杵着怪没有安全感的,她有点怕,就一点点。
叶清若并没有收起冰华剑,又问道:“如何验证?”
“到时候你若是忍不住,就先找别人试试能不能解?如果不行再找我…哎,刀剑无眼,你悠着点啊。”见叶清若的冰华剑往前送了半步,又杵在自己的脖子上,江蓠心里一慌,提高了音量,“说到底是我的过失,我有义务为此事负责,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我不会找别人试,也不会与你试。”
长剑没有挪动半分,一如叶清若毫不动摇的心,江蓠说得对,她要想别的办法。
江蓠微微侧开头,望着面如冰霜的叶清若,悄悄给小狐狸传音:“小狐,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有把握带我安全离开吗?”
这白月光太危险了,一把剑始终不肯放下,纵使她知道叶清若大概率不会杀人,但也太吓人了好吗。
江蓠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二十年,都没这么被人一直用剑抵着过,好似自己的灵魂随时都会出窍一样。
小狐默不作声,没有给江蓠任何回应。
江蓠:“…”
这什么小伙伴,能不能靠谱点,一到关键时刻就没声了,不会见情况不对,直接溜了吧。
完蛋!
叶清若定定望着江蓠,见她似是在愣神的模样,黛眉蹙了蹙:“爹爹他不知何时出关,新弟子大比之后,你不宜再回青溪宗。”
她不想看爹爹滥杀无辜,私心里也不想江蓠死于爹爹剑下。
因为那一场恍若前尘的梦,也因为自己坚守正道的心,她修的是正心正念。
江蓠很想说叶长老已经被凤凰前辈给废了,不用担心,但看着叶清若无比认真的眼眸,她张了张嘴,干巴巴应了一声:“好。”
叶清若望着江蓠,眼底一片复杂:“若让我知晓你所言有假,有如此桌。”
冰华剑一斩,木桌瞬间变成两半,碎成一地木渣子。
江蓠后怕地拍了拍心口,还好碎成渣的是桌子,不是她,吓死了。
看着江蓠一脸惊悸的模样,叶清若忍下杀人的冲动,冷冰冰丢下一句:“新弟子大比之后,你便自请离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说罢,转身就走,若不是那一个让人感觉无比真实的梦,若不是因为爹爹所行不磊落,她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一剑杀了这只妖。
江蓠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了句:“那你的情蛊怎么解啊,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找别人真不一定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