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泊宁心虚地瞥眼时洲,男人低头看着许喻,半边面容挡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既然都这么不要脸听墙角,许泊宁虽然膈应,又碍着韩尧不好当下发作,只能比他还厚着脸皮,当做他不存在。
“没有,刚拿衣服准备去洗了睡,你正好打过来,手滑了,差点没把我手机摔坏。”
“摔坏了我重新送你一个,你前夫呢?你可要离他远一点。”
“知道的,他带着孩子住在隔壁客房。”话说出口,许泊宁自己都觉得别扭,她不自在挪开眼,恰碰上时洲的。
男人轻抿唇,无声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神清澈又幽深,她似乎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许泊宁一度很喜欢时洲的眼睛,每每被他那样温柔望着,亲吻着的时候,她都觉自己心里有个人儿,快活得想跳舞。
她不觉舔了下唇,心中一慌,试图遮掩这片刻的失神:“韩尧,我一会儿准备洗澡,你打游戏也别太晚了,早点睡吧。”
“不去不去,你洗你的,视频搁旁边开着就行。”
许泊宁嘴角抽搐了下,笑着骂他:“快滚吧你。”
“我说真的,许泊宁,你下次别单独和你那前夫出去了行不,说实话,我是真的是很介意。”韩尧道,“况且他个老男人肯定没我厉害,你下次试试就知道了。”
话越说越歪,许泊宁不想这会儿跟韩尧扯嘴皮子,忙道:“好了,不扯了,我先挂了。”
“那你亲我一下。”
许泊宁没法,敷衍地嘟了嘟嘴,跟小男人在一块儿,就这点不好,太腻歪了,不过大多数时候,许泊宁都愿意配合他。
她挂断电话。
时洲像发现新大陆般若有所思地瞧她,许泊宁心里憋着股气,瞬间变了脸瞪他:“时洲,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让你先避开么?”
男人没有说话,破天荒问了她个逾矩的问题:“许泊宁,你现在过得是不是挺开心?”
那样鲜活,无虑,就像他刚遇到她那会儿。他性子沉闷,就是曹梅女士都没想到,是时洲主动问许泊宁要的电话号码。
两人婚后那段日子并不多愉快,如今离了他,她似乎过得很不错。时洲知道自己此刻嫉妒得发狂,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男人下颚紧了紧。
许泊宁靠着酒店里的办公桌,一头雾水:“嗯?当然开心啊,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事?”时洲已俯身去抱许喻,“出来玩不要太辛苦,明天也不用早起床,九点多去餐厅就行。”
他把怀里孩子掖了掖,时洲看着虽然瘦,但男人非常自律,褪去衣服该有料的地方半分不少,许喻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这会儿男人的脚步却异常沉重。
就这事?值得他在这里听她打情骂俏半天?
许泊宁有点无语。
可她又隐约觉得,时洲的状态不太对,好歹跟他在一起两年多,她对这人还是有几分了解。
刚才他那话,已不仅仅超出了离婚夫妻的范畴,许泊宁盯着时洲离开的背影,仿佛要从他高大修长的身躯里瞧出些端倪。
在男人腾出只手去开门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抬手摸了摸鼻尖喊他:“时洲,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回来东堰市?”
时洲抱着许喻去而复返,男人小心翼翼把孩子安置在她床上,扭头看她:“许泊宁,你能不能重新把微信朋友圈对我可见?”
触不及防的,许泊宁站在那儿怔怔看他,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生完许喻后她患上了轻微的产后抑郁症,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总觉得事事都不顺心,有股气堵着宣泄不出来,时洲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她的垃圾桶。
她完全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朋友圈转发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把自己塑造成个悲惨的新手妈妈,甚至指桑骂槐讽刺时洲。为了不让家里乱担心,这些个状态,只对他一人可见。
而时洲看到这些从没有动怒,他耐着性子陪她度过那一两个月,告诉她无论什么都可以跟他说。
男人不善言辞,却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只不过当初许泊宁把他的话当了真。
时洲默默递了张纸巾过来,许泊宁接过,拭去眼角的泪珠,她眸子里还闪着泪花儿,偏头笑道:“好啊,这算多大点的事,不过时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动了动唇:“一半为了许喻。”
另一半,时洲不肯说。
许泊宁仰头看他,忽然失去了深究的欲望,她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到做到,当下就给时洲重新开放了权限,并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了眼:“你们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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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小儿熟睡着,时洲几乎一夜都没有阖眼。
许泊宁还有个工作号,只谈与工作有关的事情。这个号的朋友圈很杂很乱,几乎什么零星的事情都会一股脑塞进去。
他翻遍了她的朋友圈,这缺失的三年,她站在东堰市标志的建筑下面拍过照,跟她那个闺蜜周盼约着出门吃饭、看电影,加班至深夜回家将车停在路边买烧烤,还有那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明明乏善可陈,却看得时洲眼圈微微发红,他轻叹口气,退出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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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跟我重归于好
时洲是个内敛且理智,不擅于将爱搁在嘴边的男人,就算两人水乳交融,兴致正浓的时候,他最多也只是拥着许泊宁轻轻喊她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