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他,如果让工厂付医药费,工厂就要让他赔偿生产线的损失,是吗?”
“不是,我……”方智完全失去了在刘大桂面前的机灵劲,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斤羽骑脸输出。
“所以,这是工厂培训的话术吗?工厂教你们管理层,在出事之后,这么欺骗工人吗?”
旁边陪着的工作人员此时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冷汗直冒,赶紧上前,“记者同志,这位记者,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我们会调查的,调查出一个结果,我再通知你们好吗?”
斤羽直接把手一挥,“我已经报警了,如果这是工厂培训的话术,是工厂教的,那你们领导去坐牢。如果这是方智自己想出来的,那就该他去坐牢。”
“工伤的医疗费赔偿费是一回事,使用欺诈手段,使人致残是另一回事,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这俩件事,你想调查哪一件?”斤羽示意池宇的镜头对准他们,再次重复,“你觉得你能调查哪一件?”
方智早已没有面对工友时的居高临下,身体跟抖糠似的,颤抖个不停。
斤羽冷笑,原来你也会害怕,那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同类,能举起屠刀?
是为了事后得意洋洋的去找领导炫耀自己的管理能力吗?是不是若干年后,午夜梦回还要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伶俐,替工厂省了不少钱呢,给老板的豪车又攒了一个轮胎呢。
“或者。”斤羽的输出还没完,“有没有可能,你们昧下工人的治疗费用,管理层自己分了呢?”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工厂的管理就出了大问题。
深觉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赶紧上报,手机摸出来,速叫支援。
警察和劳动局的人都到了,工厂的会议室里,斤羽将整件事分析给他们听。
“你们看,这件事涉及到劳动法,也涉及到欺诈伤害致残,我报警报的没错吧。”
警察可不敢说斤羽有错,镜头还开着呢。不过平时习惯了事事和稀泥,尤其是现在的环境,都在保就业,保工厂生产,他们可以出面,但最好是工厂内部协商解决。
“方智,当着警察的面,你说,是管理层培训让你们这么做的,还是你自己想的。”斤羽忽然调转枪头,对准方智。
方智说是坐在椅子上,其实早就瘫软成一瘫烂泥,他耳朵里只有坐牢这两个字,在不停的盘旋。
刘大桂是最底层的老实人,还不识字,方智通过拿捏他,可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还能享受掌握他人命运的快感。
但方智不知道的是,他和刘大桂同属最底层的老百姓,当斤羽出现的时候,他的命运就轻松被斤羽拿捏。
“是主管,是主管教我的,是他们教我的,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坐牢。”方智大喊大叫起来,像是一条丧失理智的疯狗。
斤羽由始至终都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方智,她最为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
穷没什么可羞愧的,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敬佩,但背叛自己的阶层,拿同类的利益去取悦讨好另一个阶层的人,不值得被原谅。
你要问什么阶层,当然是无产者的阶层。不掌握生产资料的人,包括斤羽,包括在会议室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无产者。
在这个小范围里,有产者只有一个,就是这家工厂的老板。
“警察同志,劳动局的同志,你们听到了吗?这家工厂的管理层,会做欺诈培训,说明刘大桂的事不是第一次,很有可能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我代表广大的观众们问一句,这是犯罪吗?”
是的,这是犯罪。
现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直接回答。
“我们需要走访调查。”警察办案要讲证据。
“我们会约谈公司经营者,搞清楚具体情况。”劳动局也给出答案。
“方智涉及到的是刑事吧。”斤羽双手一摊,“我的同事已经给刘大桂做了工伤鉴定。”
从一个健康人到残疾人,无论如何,都不是轻飘飘一句道歉能和解的。
工厂的管理层来了一个又一个,不是不想扭转局面,也不是不想关门自己调查,但都被斤羽怼了回去。
“怎么,刑事案件你们还能关门调查,什么时候你们工厂接管了深城的执法权,我们电视台怎么没接到通知?”
“你们管理层的培训公然违背公序良俗,更违反了法律法规,当着劳动局领导的面,你们是觉得关门自己套好词,就能过关吗?”
“你们是不是关起门来欺负没文化的农民工,当土皇帝当久了,以为这个世界你们的厂规就是法律,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厂长来了,韩厂长来了。”终于,管理层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同时,又一个又一个的往上汇报。
“各位记者同志,警察同志,劳动局的各位领导,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今天发生的事,我先表个态,一切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绝不推诿。”
斤羽笑了一下,“到底是厂长,一来就定下乾坤。”
之前过来解决问题的管理层百般推诿,好像他们说几句话,事情就能自动消失一样。
事情就摆在那儿,没有解决问题的态度,当然是说一句被斤羽怼回去一句。
过五关斩六将,厂长这不是来了吗?
妥协
“辛苦几位记者同志了,你们揭发的好啊,不是你们揭开盖子,我都不知道下头的人,能胡来到这种地步。我说三点,一是工厂承担刘大桂所有的医疗费,误工费以及赔偿金;二是工厂管理层绝对没有培训过非法内容,当然我们今后肯定会加强对管理层的培训,让他们正确t传达工厂的政策;三是积极配合调查,绝不会姑息任何破坏工厂团结的坏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