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怕,许是仵作在纪家别院那头检查。”
陆蔓狐疑,环顾看去,素纱床罩、卍字祥纹,她在昭玄寺的禅院。
“我怎么会在这里?”
幼桃,“娘子有所不知,昭玄寺和纪家别院地下相通,娘子昏倒在别院,被刀鹊小哥从地道背来禅院安歇。”
陆蔓顾不得其他,掀被下床,往外面跑,“小果儿呢?”
一出门,一摊废墟撞进视野。
是昨晚被火烧的禅房,就在她隔壁。
大梁断裂,砸断廊柱,t家具七零八碎暴露在青天白日下。鸟铳破开的轩窗、打碎的物件、血迹,都被掩埋在废墟里,看不见了。
黑灰色的烟尘淋了一夜的雨,团成脚下恶心的烂泥。
纪家别院那头洞开,因此声音通过地道传来时,格外清晰。
只听督军威胁道,
“智元方丈,佛寺修缮鸿胪寺都会登记在册,地道是何人所建一查便知。方丈最好如实回答,要是让本督查出来……”
声音被闷在什么之下,伴有嗡嗡的嘈杂,和她浴佛节那晚听见的一模一样!
她的心里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一步一步,沿阶而下,走进密道。
随着她的深入,她看到了散落脚边的银针、暗器、绳索,继而出现了桌案、高背椅,椅身上一张虎皮绒毯,大团鲜血溅在上面。
是打斗之后的情景。
空气中除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还若有似无的萦绕着某种女子冷香。
陆蔓瞬间想到了红莲。
难道她和李挽不是在屋里,而是在地下?
也不是在……那啥,而是在打架?
可小果儿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李挽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要把小果儿杀死?
密道不长,很快穿过。走出穴口,熏天恶气扑鼻而来,便见尸山压在面前,头顶的天色都昏暗不少。
智元大师正在波澜不惊的向督军解释着,
“昭玄寺由薛太后主持修建,贫僧接手不过十载,确实不知道密道的存在。”
督军色厉内荏,在李挽那里没讨到好,定要那个人要说法。智元大师成了被问责的倒霉蛋,被他盘问许久。
智元大师并非任人欺凌之人,底气十足,端庄持重不减分毫。
“再者,密道联通纪府别院,贫僧有几个胆子敢闯纪府的院子呢?”
看见陆蔓走出来,他含笑示意,“王妃和贫僧有旧交,王妃最清楚贫僧的为人,断然做不出私建密道的事情。”
陆蔓心里揣着事,目光虚晃而过,“小果儿呢?”
环顾片刻,便见小果躺在昏暗的陋室里,刀鹊五大三粗,勉强盖了张破席子,聊胜于无。
孩子就这样在浸雨的冰凉地上躺了一夜,陆蔓心都要碎了。
别院里,仵作属僚人来人往,热火朝天的搬运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