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沒睡好,是不是心跳加快、渾身發熱、前胸後背沒規律地出汗?」
「對。你怎麼知道?」皮皮正處於孕期,一切變化也可以是荷爾蒙分泌失常所致。
「恭喜。」永野的表情很八卦,「沈雙成大概是看上你了。」
「我?不會吧!」皮皮指著自己的鼻子,囧了,「為什麼呀?他不是賀蘭的朋友麼?朋友妻不可戲——這道理他懂吧?」
「第一,蘇霓族不講究這些;第二,你是自由人,已經離婚了不是嗎。」永野笑得越發捉狹。
「能正經點說話嗎?」
「sorry。」
皮皮認為自己對賀蘭的愛是不會動搖的,祭司大人就更不用說了,他要是介意就不會去找沈雙成。可是——
「你說,這沈雙成要是真的看上了我,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我變成一個男人?長出鬍子、喉結什麼的。」因為沈雙成答應幫她弄鳥蛋,皮皮也覺得多一個人幫忙當然好,勝算更大。但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晚上他們會在一起,於是皮皮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會。除非……你喜歡上他。」
「這個絕對不會。」皮皮自信地搖頭。
「那你還擔心什麼?再說你也沒見過幾個狐族,哪知道狐族男人是什麼樣,女人是什麼樣,之間有什麼區別?長個鬍子、有個喉結就是男人嗎?定義也太草率了吧。」
聽他這麼一說,皮皮鬆了口氣。
「放一百個心吧。我不是說過嗎,你身上有祭司大人的魅珠,沈雙成對你的影響不可能過魅珠,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啦。」
兩人又寒暄了十分鐘,天已經黑了,門外下起了大雨。因醫院就在旁邊,永野沒有開車,張羅著要替皮皮叫車,皮皮說晚上約了沈雙成,他會開車過來。永野則要回醫院幫忙,就分手了。
臨行前皮皮想起一件事:「對了,上次你說要我見個人?誰啊?」
永野想了想,說:「他這兩天有點事,下次吧。」
兩人一同出了店門,沒走兩步,一輛黑色轎車遽然而至。一人推開車門走下來,同時打開一把黑傘。雨很大,咖啡店門口站了好幾個避雨的路人,皮皮以為是沈雙成,向他招手叫道:「沈雙成,在這邊。」
那人的腳步一頓,皮皮以為他沒看見自己,正要叫第二聲,永野忽然猛地拉了她一下,用眼神制止。
來者並非沈雙成,個頭比他要高,身材挺拔,儀容俊美,兩腮上蓄著淺淺的鬍鬚,大約淋了點雨,頭髮濕濕的,有些凌亂,穿一件淡灰色的風衣,頸間繫著一條五色斑斕的絲巾,上面滿是巴洛克風格的古典花紋。
雖然狐族的男人都很英俊,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們在長相上其實各有不同,有時候甚至是天差地別。
皮皮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長得這麼像賀蘭觿。
一樣飽滿的額頭、一樣高挺的鼻樑、一樣專注而神秘的眼神……
明顯不同的是他有一個銀色的耳釘,衣著都是淺色系,在人群中顯得既亮眼又時尚。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看了永野一眼,似乎在等著他介紹自己。不料永野扔下皮皮,搶步過去拽著他就走:「已經遲到了,原慶應當等得不耐煩了。」
那人愣了一下,只得跟著他向汽車走去。
皮皮一臉尷尬地站在路邊,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忽然前面「嘀」地一聲,又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就停在那輛車的後面,一個男人從車內走出來,正是沈雙成。
就在這一瞬間,正要上車的風衣人忽然止步,轉身向沈雙成走去。永野用力拉了他一下,沒有拉住。
這邊沈雙成也注意到了他,微微一怔,兩個男人就在距離一米遠的距離面對面地站住了。誰也沒有再向前邁一步。
就這麼互相凝神了一分鐘,那人終於道:「好久不見。」
雙成笑了笑,點頭:「是啊。」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但誰也沒向前走一步,更別說握手、擁抱之類。
「雙成。」那人忽然又說,「你缺錢嗎?」
「不缺,謝謝。」
又是沉默。
皮皮走到兩人中間,看看雙成,看看風衣人,又看看站在遠處臉都嚇白了的永野,呵呵一笑,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沈雙成,我是關皮皮,請問您是——」
「賀蘭翬。」
那人的聲音很低,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傲然高貴的氣度,說話時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沈雙成。
皮皮的心猛地一跳:賀蘭翬——賀蘭觿失蹤多年的堂兄,北關青桑指定的王位繼承人,居然在這裡出現了!
永野曾經說,賀蘭觿與他的幾位堂兄堂弟都不大親近,因為真永時期他們都站在北關那邊,南北分治後就再也沒有來往了,倒是和原慶這個表弟比較熟。賀蘭翬的父親賀蘭鵾與原慶的母親賀蘭荊是一對龍鳳胎,按理說原慶與賀蘭翬也應當很熟。但皮皮從未聽原慶提起過賀蘭翬,細想下來,大約是各為其主,不便在明面上往來之故。
皮皮還想多問幾句,套套近乎,沈雙成卻不想奉陪了:「我們有事,先告辭一步。」
說罷示意皮皮跟自己上車,賀蘭翬也沒有挽留,只是將自己的雨傘交給皮皮:「雨很大,拿著。」
他的語氣含著一種威嚴,幾乎是不可抗拒的。皮皮也不推辭,默默接過,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