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与加,滚过来。”
张与加一张湿乎乎的脸,悲痛欲绝,当没听见,不为所动。于是架着他的男人便急忙带他走,不能叫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窦利钧堵在他们面前,淩厉视线睃巡在他们三人之间,他兇巴巴又恶狠狠的模样看上去不好惹。其中一个男人道:“别多管閑事。”
窦利钧扬手,啪的一巴掌,落在张与加脸上。说话的男人以为他跟张与加有仇,因为他那一巴掌扇的狠,要不是张与加被男人架着,这会都要趔趄着摔在大马路上了。张与加那半张脸迅速肿起来,红的似要滴血,愣怔着看窦利钧,恍惚间不知道要做出什麽反应。
那俩男人怕张与加被寻仇,为了快活也不至于挨点皮肉痛,索性扔下张与加,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醒了?醒了就跟我回去。”窦利钧一手插兜,留那只扇张与加扇到发麻的手在外被风吹。
张与加老老实实跟他回去了。
他们宿舍现在只有他俩在住,更像二人间。张与加洗去一身酒味,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除了脸还高高肿着。
窦利钧坐在凳子上,把玩那个一角磕掉漆的音乐播放器,他并没有在听歌。
“谢谢啊。”张与加小声。
窦利钧斜他一眼,懒得理。他真大胆,今天要不是窦利钧拦着,他指不定要跟来路不明的人发生些什麽。
张与加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他的情绪竟在这平淡时刻陡然爆发。他开始放声大哭,窦利钧被他吓了一跳。他哭个不停,窦利钧拿桌上的卷纸丢他,皱眉道:“闭嘴,等下把宿管招来了。”
张与加拽卫生纸擦鼻涕,抹眼泪,他开始控诉他那个异地的男朋友。
他男朋友叫迟洱,是他的初恋,他俩高中开始谈的。迟洱没有他学习好,高考完出成绩,张与加考上大学,迟洱家里叫他去当兵。本来张与加想跟他断了,他不愿意,说距离并不能阻隔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说他每个月都给张与加写信。他做到了,张与加被他拴得死死的。张与加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富裕,倒也算不上差,他真是看了窦利钧戴那块儿表,才想着给迟洱也买一块儿。迟洱戴上一定倍儿有面子。
事实证明张与加是对的,当他在宾馆里掏出这块表时,迟洱高兴的不像样子,叫他把表给自己戴上。他们都很开心,张与加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直到昨天,他跟迟洱再见面,两人上床。还没开始,迟洱突然说,加加,我不想害你,我得病了。张与加傻眼,问什麽病啊。
迟洱说x病。
张与加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木头人,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里都动不了。迟洱跟他坦白,说就一次,外出镇上的时候,没忍住,找了小姐。迟洱开始在他面前哭,说自己错了,再也不会犯了,求张与加原谅。
张与加咬着牙,死命的推他,不让他碰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说啊!”张与加沖他歇斯底里,“你追我的时候说什麽此生不渝,这辈子只要我一个,结果扭头你就做出这种事。你想做什麽!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迟洱哄了他几句,见他态度坚决,后面干脆一改窝囊的样子,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这是很正常的事,等病治好了,他们就跟以前一样了。
张与加抓花了他的脖子,骂道:“不一样!怎麽可能会一样。畜生。”张与加当初被他连哄带骗,跟了他,对他死心塌地。眼下得到的却只有他的背叛。
张与加早该知道的,他们这种人,没有好下场。无法善终。
窦利钧听完,只道:“分手了?”
张与加点头,说:“我把他踹了。”
“怎麽不把表问他要回来。”
张与加呆呆的望着窦利钧,似乎想不到这样的话是从窦利钧嘴里说出来的。窦利钧扬眉道:“那块表对你这个笨蛋来说不是应该很值钱吗。”
张与加离奇的感到那股委屈开始离他远去。
窦利钧又嘲讽他说:“为了一个男人还要自甘堕落,真有你的。”
张与加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忽然问了句:“你那一巴掌,用了几成力?”
“十成。”
“我就知道!我看你不是要把我给扇醒,你是要把我扇死。”
窦利钧基本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跟张与加做朋友的,在韩元就之前,很少有人能长期忍受他这样的脾气,多是走着走着就散了。最让人诟病的一点是,他习惯了跟人冷战,连韩元就有时候也受不了他忽冷忽热的性子。当韩元就忍不住提出他这点时,他回韩元就的是:少惹我生气。
韩元就压根儿不敢问他是为什麽要生气,因为问了他只会更加生气。
可这次,韩元就看着跟他一起吃饭的林平,分明知道窦利钧是为什麽不理他。他其实看不出林平有什麽招人喜欢的地方,很普通,林平甚至连长相都不是秀气那挂的。韩元就刚跟林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两人手都没有牵过。肉麻死了,韩元就不肯牵林平,林平一边觉得他性冷淡,一边又暗戳戳的陷得更深。
窦利钧确实不联系韩元就了,他身边的跟班换人了,换成了张与加。
他俩有时候会一起去食堂吃饭,主要是下了课回去顺路,那天两人刚上食堂二楼,就看见围着一群人,挺热闹,不知道是搞活动还是有人起争执了。张与加喊着窦利钧去看。这一看不要紧,那仨人窦利钧全认识。
伍莹,周呈南,和侯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