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她為什麼不回信息。
她也覺得沒必要解釋。
回病房的時候,護士剛量完體溫,柯易的燒退了些,雖然還沒醒,但也算是過了危險期。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睡得並不安穩,嘴裡還在喃喃說著些什麼。
開始還並不清楚,慢慢就有字句在安靜的病房裡響起。
「……左2不要切彎,借坡……坡後接右3o,4oo……」
還夾雜了點英文:「overjump,overjump……badcamber……」
蘇寧菲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咒語嗎?為什麼每個字我好像都懂,但連起來什麼都聽不懂?」
回答的是商時舟。
這也是舒橋第一次聽到他說真正與他自己有關的事情。
「他是我的領航員。」他說:「這是在夢裡還在背路書呢。」
領航員。
路書。
都是舒橋第一次聽說的東西。
她是個善於提問的人。
在學校時從來都是好學生,下課便會抱著題集去問老師。
許深來輔導的時候,她也早早備好了問題。
偏偏這個時候,答案就在面前。
她低頭打開搜尋引擎,去查這些陌生的詞。
一種奇特的情緒阻礙了她開口。
後來的時候,舒橋回想起這一刻,到底能更好地剖析自己的內心。
無非是她想了解他,卻不想要他知道她的這份「想」。
可商時舟不知何時過來的,他垂眼看了她屏幕,一隻手指壓了壓,正好在剛剛跳轉出來的頁面上掃過:「想知道怎麼不問我?」
舒橋還是看清了他指尖下的「拉力賽」三個字。
未來得及再多看,商時舟已經從柯易的床頭拎了個帶了毛邊、不知翻閱了多少次的線圈本出來,翻到某一頁,遞到她面前:「這就是路書。」
舒橋的手指頓了頓,到底壓滅手機,接過來。
蘇寧菲有些好奇地湊過來一起看。
是非常凌厲的筆鋒。
並不是嚴格按照本子的線格寫字,可以算得上是隨心所欲,帶著勾畫,英文字母,數字和零星幾個漢字。
裡面還夾了一張列印著大約是比對參照標準的紙。
蘇寧菲看了一會兒就頭暈眼花,倒在床上老老實實輸液去了。
倒是舒橋仔細看了半天:「這是柯易的字?」
「我的字。」商時舟聲音懶散:「我寫,他記,到時候再念給我聽。」
於是舒橋看的時候,又莫名更多了些認真。
目光也在一筆一划上勾勒。
1到6是彎道等級,數字越大,彎道越緩,意味著車可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