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和对于地窖里的东西心知肚明,但对于苏海派人去仔细查找的命令并未多言,再清楚的事实也要公之于众,只有地窖的东西现世,宋安时今日告诉他的东西才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至于苏海带来的那本账册,苏海很乐意赵修和拿走,毕竟赵修和拿着比他拿着更合适,他们苏家牵扯着皇储,这样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赵修和走出县衙,注视着此刻已经完全黑沉的天色,街上寂静无比,可他分明看见暗涌肆意流动,跟在他身后的苏海看着赵修和,一时没有走也没有说话。
无言许久,苏海突然出声:“你说现在有多少人在等着这云散月出?”
赵修和不答,苏海也不在意,自嘲板一笑摇头:“赵修和,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仅凭你一人要如何力挽狂澜?”
赵修和依旧没有说话,等到苏海上了马车之后离开,他才轻声开口。
低语落进风里,又不知吹去谁人耳边。
谁说只我一人。
景夏驾着马车等在一旁,看见苏海离去才上前:“大人,那位已经等您多时了。”
赵修和点头,看了眼县衙牌匾上的正大光明,转身走进马车。
马车朝着赵修和与宋安时的宅子驶去,县衙街角处几个人影迅走过,又不知朝着哪些方向走去。
宋安时仰躺在门内庭前的树下,看着夜色上空,从黑沉的云下透露出的弱弱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夏在门前停好马车,宋安时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把人接丢了?”
景夏笑了笑:“姑娘未卜先知。”
宋安时翘了翘脚,悠闲自在笑骂:“废话,那装了人的马车和没装人的能一样吗?”
景夏这才明白,恭敬地回复:“大人去见太子了,姑娘要不先歇下吧?”
宋安时摇头没说话,双手交叠垫在脑袋下,晃着摇椅,氛围一片大好。
……
同时同刻不同心绪,陈老将军坐在书桌之后,管家位于一侧,陈大夫人坐在一旁,身后只跟着一位嬷嬷,下方则是跪着陈二夫人。
陈老将军听人禀报:“大人,京都观那边都清理干净了,不过好多人好像是提前知道消息,并不在此地。”
陈老将军闭着眼没说话,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多少人的人命他都见过,怎么会吝惜这几条?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国师弟子会提醒这些人。
但从这几日的事情来看,这位做事邪性,性子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替别人惜命的人。
“罢了,谅他们此后也不敢回京城,”
说完睁眼,一双利眼定在下方的钱氏身上,像是再看一个死人。继续道
“再来坏我陈家名声。”
钱式像是受不住一般,散尽全身力气瘫倒在地上,陈大夫人皱起眉头,眼里闪过嫌弃。
这个妯娌真不是一般的蠢!
“爹,高启已经出狱,那位姓林的仵作和姓宋的天师那里……”
陈老将军收回目光,旁边的管家很有眼色的继续开口禀报:“宋天师那里这几日在京城转了不少地方,但并未提起此事,甚至高启出狱之时也并未关注。”
“至于林仵作,下人说这几日除了去县衙之外都很安分,并不常与人交谈,去接高启出狱之时也没多话。”
陈老将军脸色有些不好,虽然对方很安分,可是他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一个威胁,甚至和梁家结了死仇,这种事被别人拿捏在手里,更是狠狠损了他的颜面。
偏偏这两人,他也不好下手,并非不敢或是不能,而是杀了她们引起的后果远远高出他能获得的好处,更何况赵修和这个人……
也不能算作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