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那时候肯定是被肿瘤控制了,才会那么的不清醒和自私,幸好你没有答应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阿凛。
温白然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直起来,抽泣着抹了抹泪,“我知道你是胡说的,我没往心里去。”
李渊微微怔愣,这话仿佛有些打击到他,“可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像喜欢哥哥那样”她说,却看见李渊笑起来,笑容温柔得让她愣住。
“李渊哥…”
“嘘。”李渊忍俊不禁,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睛,说我们不要告诉阿凛,他会吃醋。
“”
温白然瞬间震惊到忘记了哭。
她在李渊的病房里待了很久。
他同她说了很多在国外时的趣事,仿佛是以这种方式来安慰她,他把这辈子的话都对她说了。
他依然自信,温和,玉质的声色连同连眼中一如既往的磅礴都那么生动。
即便到了此刻,他活着的状态也比大多数人更真实而确切。
他说小白,别为我难过,我这辈子活得很值得,没什么好遗憾的。唯一要说美中不足的,只是偶尔会孤独。可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啊。更何况我还会给自己写信。
他如此坦荡又惋惜地承认,人世间最顶级的寂寞就是与自己作伴,但他同时又释然着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
他笑着说,这世上大概只有我自己最懂我了。
温白然安静地听他把这些话都说完,直到他累了,她扶着他躺下,等他睡熟。
离开病房时,她发现周凛一直在门外。
等了很久,他手里那杯咖啡已经凉掉了。
见她出来,他灰的要下雨的表情同她已经下过雨的眼对上。
沉默。
沉默。
刚才里面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谁也不敢先开口,仿佛先出声的人一定会崩溃。
良久后,两个人默契地转身,一路走到走廊尽头。
几天不见,周凛憔悴了很多。
平日里打扮精致的少爷现在胡子也没刮,身上的香水味早就被医院的消毒水味替代,衣服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了。
这段时间,除了一个白天来帮忙的护工,晚上都是他在照顾李渊。
难为他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现在也学会怎么照顾别人了。
他说他常常在夜里惊醒,突兀地看见李渊在病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旁边监护仪的光洒在他脸上,骷髅一样的阴影占据了他。他上前查看,发现他牙关紧咬、冷汗直流,仿佛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他吓得魂都掉了,叫来医生。他们在病房里说了一大长串,他只听懂一句:就像有无数颗炸弹在脑子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