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绝不会坐在这儿跟她说这些废话。
可温白然不这样想。
她笑了,不再充满深意,眼里的凄凉与悲哀都浅显易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香港吗?”
“为什么?”
年前他们在家,温白然突然接了个电话。周凛在客厅打游戏,她起身去阳台,没多久回来,情绪貌似有些低落。她在他身边沉默很久,忽然问他,有没有时间陪她去趟香港?
周凛彼时战况激烈,无暇分心,随口敷衍,行啊,不过他跟蒋世金约好要去瑞士滑雪,只能回来陪她去。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从瑞士回来后知道她又入职了新公司,暂时不能请假,等工作稳定些又到了他生日,香港就这么一直被拖到现在。
他虽然一直记得这件事,但好像也真的没问过她要去做什么。玩?购物?出海开趴?纵使温白然不是这种爱玩的个性,但谁知道呢。
人总是会变的。
他突然想起当时温白然的表情。
客厅里,她陷入沉默的阴影,侧脸灰蒙蒙的,一晃一晃,几乎要碎掉。
周凛似乎意识到什么。
温白然对他的反应并没露出任何意外或失望,她已经失望过了。
她换了个问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周凛一顿。
刚才还振振有词、情绪高涨的人,突然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刺啦一声,火灭了,只剩一些灰烟,没实质地飘摇着。
温白然比他平静,宛如没有风的湖面,干净的像一面镜子。
他们都知道这个话题是命门,是禁忌。
这些年,两人默契地从不轻易提及,一旦提起,难免伤筋动骨。
周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依然神光奕奕。
冗长的死寂大约过了三分钟,桌面上,温白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连续的震动让白色餐布上出现了一些些几不可察的波纹。
喉结干涩轻滚,没有水分滋润。周凛有些尝到痛的滋味。
温白然不想再跟他耗下去,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她站起来,倾身从他眼皮下拿走自己的手机,拉开椅子,转身前看一眼他恍惚的脸。
她还是心酸。
只是没有那么痛了。
来电显示上,乔伊的名字后面浮出另一个人的脸。
温白然轻声说,“周凛,我们就到这儿吧。”
第三天
咖啡厅。
钢琴乐声终于停了。
兼职的女孩儿抱着曲谱从展台下来,回员工更衣室时经过窗边,外头云雨飘摇,双人座里,年轻男人侧脸对着窗外,眉目深锁,垂落的视线穿透云层,还在望着那个刚才离开的女人。